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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玉安的告御状彻底打破了所有计划。

  在婉华韶华眼中是外出游玩的计划,在凌锦意眼中,是与萧景城的那些合谋。

  硬纸制的折子在手指间飞舞,转笔比赛第一名的凌锦意,已掌握转万物的诀窍。

  婉华一双好奇的目光盯着翻飞的折子,一脸教练想学的表情。

  韶华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

  整个房间静谧温暖,时不时有茶碗清脆碰撞的声音传来。

  凌锦意猛地停下手指,翻阅着折子,上写着帝都凤鸣山附近的一栋宅子。

  好事,这是好事,最起码她想见曹家的愿望达成了。

  案子一旦彻查起来,有的是时间和借口对曹玉安实施忽悠。

  只是曹家搞这么一出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案子是真的发生了?

  张庭为何不去管?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想来,凌锦意的小臂还隐隐作痛,这个**,用的力道也太大了!

  那句话的语气即真实又怪异,显得前面所有的话,都是在做戏。

  门吱呀一声开了,傅宏跪地说道:“丞相大人来了。”

  “他才来?”

  傅宏摸摸鼻子,难为情道:“萧丞相是从山上下来的。”

  凌锦意那张困惑的脸瞬间变黑,啪的一声将折子拍到桌上,又一个**!

  谈及政事,婉华和韶华知趣的起身告退。

  她总觉得对不起这两姐妹,安抚道:“没事,明日照常去崇安寺礼佛进香。”

  “太后不便勉强,政事要紧,我姐妹二人会带话给玉儿的。”

  “没事,不勉强。”

  好容易出来一趟,她一定要去阳青峰看看!

  送走姐妹二人,萧丞相才从外面进来。

  萧景城难得干脆利落的武将打扮,窄衣束口,长身挺直,看上去颇为潇洒。

  男人进屋,带着一股冰天雪地的凉气,以及若有似无的寒梅香。

  阿瑶不用吩咐,立马端上来一杯热茶,又接过了他的袍子。

  坐好、喝茶、袍子挂起、宫人避让,一起自然到如流水般顺畅。

  萧景城润了润嗓子,“曹玉安来了?”

  凌锦意抬了抬眼皮,看向折子,“没错,计划有变。漕帮率先找上门来了。”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萧丞相,你抗旨不遵!”

  萧景城尚在沉思漕帮意图,一愣,反问道:“什么?”

  “我让傅宏给你传话,让你来官驿找我,为什么提前去了崇安寺!”

  男人一笑,“是为了此事?”

  她冷哼一声,“少拿些借口搪塞我!我不会被你忽悠的!”

  萧景城垂眸,嘴角露出一丝笑,声线优雅,“没有借口,亲卫军傅宏言不达意,险些误了太后与微臣的大事,理应拖出去斩了。”

  “……”

  凌锦意瞪着双眼,看着面前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门外,傅宏突然当个喷嚏,全然不知他萧哥把他卖了。

  凌锦意扶着额头,吐出三个字,“算你狠!”

  “曹玉安前来,找了什么理由?”

  “他是来告御状的。”

  凌锦意将案件大致叙述了一遍,隐下了最后怪异的举动,随之问道:“这个张庭和张兴有什么关系吗?这个案件是真实发生的?”

  “张庭年约四十出头,乃张兴的堂哥。”

  萧景城随口回了句,认真思考的船只策反一案,“这个案子却是发生了,路段就是在宁都府,萧家的眼线曾与我讲过,只是……”

  女孩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这个案子不起眼而已,百万两虽多,对于曹家也不是割肉剜心的程度。

  至于那个义子,在漕帮的存在感也不强。

  按常规来讲,漕帮会将此事压下,秘密调查。

  一个靠收保护费起家的黑帮,并不信任朝廷,出了事,都会秘密解决。

  这次却闹这么大,还要告御状?

  “八成是在给朝廷下套。”

  凌锦意皱着眉,“那就是说,张庭看出了猫腻,这才没管。”

  萧景城扯着一丝笑,“那不一定。”

  “也许是漕帮仇家暗害,曹家不想出手,于是接朝廷之力铲除仇家。张庭拿了仇家的好处,这才没管。事尚未调查,都不好说。”

  凌锦意噘着嘴,想了想,猛地一抬头,看像男人,“那你还坐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查查看,夜长梦多,不要耽搁。”

  “……”

  萧景城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他并不想动。

  “明日还要上崇安寺。”

  “曹家的面已经见了,你还要去崇安寺?”

  男人坚定地一点头,“要去,这一面是他见我们,山上那一面是我们见他。”

  凌锦意眯着眼睛望着他,真的不是你在偷懒,不想去调查?

  “好吧,今晚歇在官驿,明日一同上山。”

  此事按下,凌锦意送萧景城出门,正好遇见外面等候的韶华。

  双方行礼问好,萧丞相君子之风,施施然远去。

  韶华一双杏仁眸子,望着男人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凌锦意咳嗽了声,提醒着她。

  女子收回视线,脸突兀一红,福身行礼,“方才要了一盅安神的糙米薏仁汤,发觉太后屋内的烛光尚未熄灭,便送来给您尝尝。”

  “韶华有心了。”

  凌锦意伸手将她邀请进来,一扭头,发现萧景城的外袍没有拿走。

  她嘻嘻一笑,“萧丞相确实一表人才,怪不得是帝都女子的如意郎君。”

  想起方才的场景,韶华耳尖红红,“太后说笑了,我并非倾心萧丞相,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像极了我曾见过的一名故人。”

  “那名秀才?”

  ‘传闻韶华公主烧香拜佛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名秀才,一见倾心,出了宫死后不肯和亲,被先皇怒骂,要她一辈子老死在后宫。’

  韶华攥着手帕,低着头,声音轻柔,“年少不懂事的脏事,玷污了太后的耳朵。”

  “两情相悦,一见钟情,这怎么能是脏事!这是好事啊!”

  女子没想到这般评价,猛地一抬头,眼里泛起泪花,“太后……多谢太后。”

  凌锦意想要多问几句,打听打听那秀才是谁,没想到韶华脸皮薄,道了声谢,便慌张的谢恩走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哎,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