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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属于男人之间的硝烟,在无形间蔓延开,席卷了整个码头的岸板。

  璃王皮笑肉不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季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

  季临安的眉眼冷戾,手指收拢成拳。

  姜遇棠,不是璃王这样的情场浪子可以轻薄的,他都不敢唐突的去这样喊。

  璃王又别有深意说,“阿棠,昨儿个夜里,你有东西落在本王这儿了——”

  “什么东西,璃王殿下交给本督就行了。”

  忽地,一道冷漠的声线,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将此地本就不太妙的氛围,搅合的愈发暗流汹涌。

  海浪哗啦一声,拍打在了岸板上。

  这声音……

  好像是谢翊和!

  姜遇棠的身子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回头,肩膀上就多了一只修长的大手,接着就被谢翊和强势的固定在了怀中。

  他干什么?

  姜遇棠的心头发恼,立刻挣扎,却抵不过谢翊和的力道,无法脱离这一束缚。

  谢翊和,居然当众就这么揽住了姜遇棠。

  明明他们就是夫妻,却在外人的眼中,是一幅无比突兀,觉得匪夷所思的画卷。

  谢翊和的身上,还混杂着另一个女人的茉莉熏香,诚然,他和云浅浅不久前还待在一起……

  即便是发觉到了姜遇棠的抗拒,谢翊和也依旧面不改色。

  “闹什么?”

  他面庞尊贵冷隽,沉冽的狭眸扫过了众人,低声对着怀中的女人亲密耳语。

  “去见璃王,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二人宛若一对恩爱的夫妻,码头上的不少伙计和官差都懵了,对面璃王和季临安的脸色,却是一个赛一个的黑沉。

  空气冰冷非凡。

  姜遇棠没有回答。

  谢翊和也似乎不需要她的回答,不容拒绝地搂着姜遇棠,看向了璃王,“不是说有东西?”

  妒意渐浓。

  璃王盯着对面男人的手,美眸瞬间冷了下来,混迹情场多年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胸腔内如今是什么样的情绪。

  “是本王记错了。不过……”

  他唇角噙着带毒的笑容,朝着左右张望,故作纳闷道,“啧,谢大都督怎么这次是一个人啊,没带云小姐吗?本王记得,你们俩不是经常待在一块儿么?”

  苏砚礼正是为此生气。

  他看着姜遇棠的眼神,都可以喷出火来。

  同为女子,云小姐与世无争,洁身自好,而她姜遇棠,就这么喜欢雌竞?

  她就这么喜欢勾引谢翊和,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姜遇棠还真是缺爱啊。

  被冷落了这么多年的她,终于等到谢翊和当众承认关系,心里面定然高兴坏了,乐开了花吧!

  “璃王和浅浅也是朋友?”

  谢翊和深笑,反问了一声。

  璃王噎了下,谢翊和又慢条斯理说,“璃王殿下有空关注本督的私事,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璃王的心中咯噔了下,接着码头的岸边,就有他的人快步走来,行至到了他的面前。

  对方低声说,“不好了璃王殿下,田税那边出事了,上头有人来查了,只怕是得要您亲自过去处理一趟。”

  璃王闻言,猛地看向了谢翊和。

  他居然敢阴自己?

  给姜遇棠的海上文书,他抱着两头通吃的想法,和谢翊和置换的资源,便是兼并田地,逃避税收。

  现下,他才刚接手,就爆了雷,要是捅开了,那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可是……

  璃王冗长的目光落在了姜遇棠的脸上。

  “对了,阿棠是本督的夫人,璃王殿下与她不熟,还是不要当众直呼她闺名的好,不太合适。”

  “我们熟不熟,不是你说了算。”

  璃王撂下这话,拂袖而去。

  苏砚礼也被气的走人了。

  码头岸板上的人,顿时减少了许多。

  姜遇棠忍无可忍,刚想要甩开谢翊和,质问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谁料,谢翊和面色冷淡地先一步松开了手,没有任何留恋的,与之拉开了距离。

  “注意分寸。”

  什么?

  他的眼神淡漠,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留下这几个字之后,再未多看姜遇棠一眼,就转身朝码头外走去,把她独留在了原地。

  哪怕,季临安这个承认了,喜欢姜遇棠的情敌还在这儿也无所谓……

  姜遇棠皱眉,没琢磨明白谢翊和的想法,反正她从来都没猜对过,便没再去深究。

  风平浪静,码头上的一切恢复如初,伙计们继续搬运起了货物。

  春桃还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要不是那一个个官差,看向姜遇棠的眼神讶异,方才发生的一切,真就只是她凭空臆想出的一场梦境了。

  姜遇棠打算忙了,看到季临安还在此地,想了想问道,“是瑶瑶有什么事吗?”

  季临安哑然了下,嗯了一声。

  “她上次吃了你做的东西,很喜欢。”

  是那马蹄糕?

  姜遇棠并不讨厌他的小侄女,便道,“有空我会给瑶瑶多做点。”

  说完,她就拿着清单继续核对起了货物,忙碌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季临安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眼中有活,吩咐起了他的手下人,给姜遇棠的伙计们搭手。

  甚至,不顾身份的也加入到了其中,在姜遇棠去抬重物的时候,总是碰巧有他的帮助。

  可是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任何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愿意无怨无悔的付出,无非是因为那滚滚红尘中,最不堪一击,白骨垒垒,却还是让世人心向往之,献祭般前仆后继的情之一字。

  太多顾虑,让季临安无法暂时言明。

  橘黄色的阳光,洒在了这个沉默如大山的男人身上,勾勒出了他冷峻的轮廓,结实有力的身躯。

  几十斤重的大箱子,被季临安轻松抬起,送到了拉货的马车上。

  他主动帮忙,姜遇棠没有拒绝的道理,也就任由他去了。

  直到傍晚,一行人在珍宝阁用了晚饭,这才结束分开。

  姜遇棠打道回府,马车行驶在了京城的街道上,坐在车厢对面的春桃,却定定的望着珍珠帘外的风景。

  “小姐,您快看!”

  她吃惊出声,“那不是夫人吗,她怎么会和云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