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每次都是地狱开局 第十二章 廷杖

小说:快穿:每次都是地狱开局 作者:音冰儿 更新时间:2025-07-21 04:10:02 源网站:2k小说网
  等殷灵毓转身出去,张居正将那几张纸好生放到身后书架上,仍旧忍不住的沉思。

  殷灵毓的目的是什么?

  且不说其年岁和医术,举止言行的反差,方才他甚至没办法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待,而是真真切切的承载着一个海外汉人传承的,已经可以参与政事的人。

  而殷灵毓的说辞也是流畅的,看不出做假的痕迹,只是过于小大人儿了些。

  可殷灵毓的医术太过老练,不似少年人所能及,张居正见过不少名医,深知医道需经年累月的磨砺,可她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诊脉开方却沉稳得近乎完美。

  若说是师承高人,又为何独自漂泊于边关卫所?

  若真出自隐世医门,又怎会甘愿混迹于军户之间,而非借势扬名?

  她主动接近自己,从治病到盯紧他的作息,再到献上番薯之策,每一步都像是算准了他的需求。

  可若她真有所图,为何不索要官职钱财,反而执着于让他早睡这种毫无利益可图的事?

  她既知番薯能解民困,为何不直接呈给皇帝或地方官,偏要交给他这个被天下士人唾骂的首辅?

  这其中的每一步,都不符合张居正所能常见到的那些人的想法和思维。

  所以,她的背后到底会是谁?

  她提及“海外师门”,却始终语焉不详。番薯的情报详尽得惊人,连吕宋的禁令都一清二楚,可问及师门所在,却又含糊其辞。

  更奇怪的是她对官场陋习的洞察,比如他刻意提起防范胥吏盘剥,她眼中竟是认同与平常,没有疑惑和不解,对朝政全然不似一个孩子应有的生疏懵懂。

  张居正并非铁石心肠,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敢轻信殷灵毓,朝堂之上,多少看似纯良之人,实则是政敌精心布置的棋子?

  可番薯之事若真,利国利民,若假,不过白费一趟海船探查,殷灵毓既住在自己府中,若有异动,随时可控。

  更何况,她也确实让他精神好了许多。

  还有那句“穷病”………

  片刻后,张居正叹息一声。

  罢了,他再如何揣测,好处也都拿到手了,若是殷灵毓当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求名求利,他给得起。

  不过到底是个小姑娘,若是求名,还是不要和自己牵连到一起了,自己的名声,毕竟不好听。

  殷灵毓出门一趟,倒也没什么想买的,委实是王韫瑛将衣裙发带备了个齐全,叶舷,刘显,戚继光处的草药她也当诊费薅了不少,吃喝出行有张居正负责,没什么特别缺的东西。

  天刚过午,各色铺子支起棚子,街边挑担的货郎蹲着啃炊饼,见人来便吆喝两声“新到的绒花”“江南的胭脂”。

  转过街角,布庄里几个妇人正挑着布匹,伙计赔笑道:“您摸摸这织工,一匹只要三两二!”

  其中一穿靛蓝比甲的妇人撇嘴,嗓门儿颇大:“上月才二两八,当咱们不识行情?”

  再往前走,铁匠铺里赤膊的匠人抡锤砸锄头,火星溅到门外,有那小孩儿就往前凑,然后被大人强行拉开:“作死啊你!手上起了水泡看你还玩不玩!”

  殷灵毓拐进一家茶肆,打算听听京中的消息,刚落座点了一壶茶并一碟点心,就听邻桌两个穿直缀的读书人正低声议论。

  “听说通州又清出三百顷隐田……”

  “嘘!张江陵的事也敢浑说?”

  殷愿复述后,反应了一下江陵是张居正的故居,这应该是在说张居正,殷灵毓下意识竖起耳朵。

  殷愿熟练的开始给她同声传译。

  “我偏要说,他还能把天下众口都捂上不成?什么‘一条鞭法’?不过是巧立名目,盘剥百姓!如今各县胥吏借机勒索,闹得鸡犬不宁,这账难道不该算到他头上?”

  “可朝廷岁入确比往年多了,听闻户部上月拨给九边的军饷,那是一文未欠……”

  “那又如何?他张居正不丁忧、不守制,还有脸谈‘为国为民’?圣人云‘孝悌为本’,他连亲父之丧都能夺情,与禽兽何异!”

  “慎言!你忘了赵用贤的下场?杖六十,削籍为民,就因上书骂他‘贪位忘亲’!”

  “我看这新政长久不了。他如今大权独揽,可皇上总有亲政的一日……到时清算起来,哼!”

  “对了,听说那戚继光前日又递了请功折子?张江陵批得倒快。”

  “戚南塘是他嫡系,自然要照应,边将结交阁臣……呵呵,本朝祖制可是严禁武将干政啊。”

  茶博士过来挨桌添水,二人声音虽本也不大,但还是停了下来,直到人走了,才又凑到一起。

  “罢了,你我只管备考,明年会试若中,或外放个清闲州县,离这些是非远些。”

  “正是!饮完这盏,去琉璃厂挑几本时文集子是正经。”

  两个人接下来对于经史书籍谈论几句,起身付账离开,殷愿听着都觉得憋屈,气鼓鼓的。

  “什么嘛!一个丁忧,又不是自己不想走,明明是皇帝下旨哎!怎么这就禽兽不如了?”

  “再说了,禽兽哪里惹到他们了!飞禽走兽的皮肤便宜,我有什么办法嘛!他们又不给我掏积分!”

  “不是阿愿的问题,也不是张大人的问题。”殷灵毓轻声安抚殷愿。

  殷愿气一下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们骂的并不是它,和殷灵毓一起又逛了逛药铺,看到些手里没有的药材,酌情添置了一点,就跟着下人回了张居正府上。

  下人和张居正禀报了这一趟外出的详情,说到那两个备考的书生时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生怕惹了张居正生气。

  张居正神色未变,只摆了摆手让人退下,低头继续批阅公文,心中早已波澜不惊,这样的言论,他听得太多了,当时骂他“禽兽不如”的奏疏堆起来能填满一间屋子,他早已经没有力气去生两个书生的气了。

  更何况,他们骂的不是他不守孝道,骂的是他动了他们的利益,骂他夺情是搏直名,骂新政是护私利,毕竟大明早有先例,骗得廷杖,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