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也说了,我爹娘对我们兄妹几人的性子管束都不太够。所以说话也更加没有分寸一些。”

  这样一说,姜知云就知道不仅仅是没有分寸那么简单了。

  “原本我是外嫁女,家中流放,可以和家族撇清关系。但是那一年我爹难得接受皇上的邀请,去科举考试前三十名的宴席上指点。”

  “你真以为我爹是去指点的吗?”

  “难道不是?”云娘好奇问道。

  “自然不是,他是去搞破坏的。”张氏有些无奈道,“我爹当日就把皇上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还是当着那么多新的科举学士们的面子上,皇上面子哪里挂得住?”

  “我还有一个长姐,一个兄长。长姐嫁的姐夫也是一个死脑筋,和我爹说得到一块去。所以那日我的姐夫和二哥。也都给我出气去了。”

  “当日我们家三个男丁,指着皇上责骂他杀了弟弟,还残害皇弟的妻儿。”

  姜知云:“……如此胆大妄为?虽有勇气,但这不是作死吗?”

  “是啊。”张氏叹息,“但因为我家也没有当官,在学子的心中名声也很大,读书这些本来就厉害,不少的书籍典故都是我们家编纂的。”

  “再加上这张氏的书籍,只有我们自己人才能懂各中的联系还有书本之间的学识。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的书籍在哪里。”

  “皇上最后判的是流放。他们流放在比较冷的那边,东北方向吧,听说还有不少的黑熊出没。”

  “对于江南人来说,那些地方确实过于冷了。我捏着书信,我娘每次都说周围又冻死了多少多少人。”

  张氏叹了一口气,现如今也只是感觉到世事无常。

  “说起来,是我连累了自己家人。”

  “没事。”云娘道,“他们估摸着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心中的道义。不必揽在自己身上。”

  “……云娘,这实话感觉没那么多温情……”张氏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确实是云娘说的这般,张氏爹娘虽然疼爱自己,但是关于这些大事,做出来是一家人的决定。

  “一家人天南海北的,之前我觉得肯定没有重新相聚的日子了。但是现在我身边有了你,云娘我感觉又有盼头了。”

  “他们好歹在那边扎根了,到时候我们从这里跑,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就往东北那边走。”

  “回我的母家,咱俩倒是还好,但是要保全小饭团。”

  “嗯。”云娘点头。“那我们家中的地道要赶紧挖了。我是想着,那些擅长挖墓穴地道,还有设计着地下风格的有才之人,我找找有没有?”

  “不然他们挖通道的话,最容易挖出来。狡兔三窟呢,我们到时候多挖几条,抓到我们面前,都能当着他们的面跑。”

  张氏也有些激动:“是了,云娘在咱们挖出来的洞口处,还能够放上马车,到时候我俩成功逃脱,一堆什么皇上太子站在我们面前,我们直接跑!”

  张氏越说越兴奋,甚至还能调侃。

  俩人坐着吹风。

  腿脚顺着风的方向一晃一晃的。

  “母亲你倒是不害怕,哈哈!”云娘哭笑不得。

  刚听见这些事情的时候,张氏整日焦虑。

  现在吃了点小酒,甚至能够脚踩其他人,还能够和皇室战斗上了。

  “那可不?”张氏撸撸袖子,“云娘也不怕你笑话,虽然我一直都胆小怕事,还总给你和书珩惹麻烦。”

  “但是这支撑着我从一开始走下来的勇气,还真的是想着杀皇上,给我夫君报仇。虽然没能力,咱想一下还是可以的。”

  张氏说这话,仿佛还带着心酸。

  云娘给了母亲一个拥抱:“没事的,娘。”

  “都过去了,以后咱们真的有这一天也说不准呢?”

  “这样的君主,我们是从底层爬上的,比谁都知道特别不好,不是吗?”

  “嗯。”

  张氏晕晕乎乎就睡着了。

  云娘也吃了酒,拖不下去,最后是叫了夏兰和叶七过来帮忙。

  叶七背着张氏,云娘是夏兰扶着梯子自己下来的。

  “真不懂你们这些大人,喜欢喝酒干什么?又苦又涩。”

  “怎么就如痴如醉了?我从来都不喝。”

  “哼。”

  叶七表示不理解,也无奈。怎么就好这一口了呢?

  云娘本来都要回房了,但是看着叶七这般样子,还是认真地道:“叶七,等着长大就知道了。”

  “我年岁小的时候也不懂,不过那个时候也穷的喝不上。”

  “真好。”

  她就是上辈子喜欢偶尔喝点的,能够暂时忘却烦忧。

  姜知云觉得上辈子紧绷的时间太多了。

  这辈子对比起来,虽然忙,但是有盼头,家庭美满。

  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当然更重要的是谢书珩……谢书珩啊,有点想了。

  难怪说月光代表着思念,云娘现如今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还带着寒气,甚至偶尔还会看着窗外。

  不知晓那个人,会不会从窗外就这样跳进来。

  他一贯不走寻常路的。

  可惜,云娘迷迷糊糊睡着了,依旧是没有回来。

  半月,云**地道挖了一半,是章程则介绍过来的一个郎君,先前工部修缮的。这会儿帮着规划挖地道。

  她满是尘土的出来吃水,听到叶七这里传来消息,谢书珩和萧宿对战的第一场,两败俱伤,互相之间原地养伤;没有人认输,也没有人后退。

  ……

  又是一个月余,云**地道只剩下收尾了,现在战事收紧,百姓已经跑得七七八八了。

  云**生意都是卖吃食,用的物品也都是一些紧缺物。

  至于胭脂这样的,也都是在一个月前卖空了,接着的生产就不在西北了,从这边运送给江南的商贩,打包拿过去江南卖。

  这些东西做着,就有流水。

  云娘其实也不用操心太多,只是一个月多了,谢书珩依旧是没有消息。

  云娘有些担心这个人消失了。

  再一个月过去,所有的棉服都做出来了。日头也开始变冷了。

  姜知云卖棉服赚了不少钱,剩下的就全部留着屯在家里备用。

  而刚好这个时候,叶七总算传来了谢书珩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