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炜怔愣之中,隐隐听到了姚莺莺的一声嗤笑。

  周炜忽然想到,他和姚梦桃一路从前院回后宅……怕是府中的护卫此时都不敢露面!

  周炜脸色霎时青红交加。

  但看到姚莺莺去的正院方向,他想到了姚莺莺请人进屋给他正名的那些话。

  说到底不过是她服软的手段而已,周炜嘲讽一笑抬脚跟了上去。

  今日可是他的大婚之日,没听说哪家新郎新娘是不洞房的!

  ……

  马车上,姚梦桃娇软的依附在周启铭的身边,泪眼婆娑,身若无骨。

  周启铭却并未看向姚梦桃,而是对旁边一副不看不听的严笑愚询问:“笑愚可是也经历了死而复生之事?”

  这一个问题,姚梦桃浑身僵硬。

  究竟有多少人是重生的?!

  “虽然荒唐,但是臣确实经历了一番,幸而如今重生归来,一切都还有补救的机会。”

  严笑愚从容之态尽显。

  周启铭大喜,“孤就知道你最是聪慧!”

  “有你帮孤部署谋算,今生孤定然可夺得皇位!”

  “不过你前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可有孤不知道的?”

  严笑愚看了姚梦桃一眼,神色不变,周启铭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姚梦桃心跳快了一瞬,她此时是该表明自己重生的身份还是……

  不行!决不能让周启铭知道她也是重生回来的,不然前一世她和周炜的事情……

  姚梦桃睁着一双杏眼看着周启铭,含有一分好奇和恰到好处的茫然。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补救的机会?皇位不本该就是太子哥哥的吗。”

  周启铭垂眸看着姚梦桃。

  姚梦桃有些害怕,伸手扯了扯周启铭的衣袖,“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害怕……我不知为何你今日变化这么大,也不知是什么影响了你和我的感情。”

  “可我知道你是我的夫君,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商,我就只有你……若是你都不护着我,那我……”

  短短一句话说的真心实意、欲泣泫然。

  任谁不明所以之时都不忍多责怪。

  更别说现在姚梦桃一副全身心依附上来的模样,像是一只精致的猫奴,担忧恐慌他不要她,所以只能尽心尽力的讨好他。

  周启铭抬手抚上姚梦桃如绸缎一般的青丝上,逗弄猫狗一样欣赏着姚梦桃的害怕。

  “孤知道,孤都明白。”

  “只要你乖乖的,孤不会为难你的。”

  姚梦桃暗中欢喜,忍不住抱紧了周启铭的腰身,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还以为殿下听信谗言不要我了,我好害怕……”

  周启铭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意,声音温柔,“若是找到你背叛了孤的证据,你就不该只是害怕了。”

  姚梦桃听出了周启铭的暗指,狠狠打了个寒战。

  “我……怎么会背叛殿下呢。”

  马车中,一直勿听勿视的严笑愚微微抬了抬眼又安心垂下。

  他知道周启铭并不是原谅了姚梦桃,而是明白了自己名声不能受损。

  姚梦桃若是和周炜真的有什么,那今天之后也必须不能在发生了。

  所以警告必不可少,也只有让姚梦桃感到恐慌才能省下更多的麻烦。

  甚至可以利用姚梦桃的心虚和害怕,让她、让安国重新选择支持周启铭登上皇位。

  严笑愚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到。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马车就缓缓停下,小太监细声细语的提醒,“太子殿下,严大人,到皇宫东城门了。”

  几人下了马车,严笑愚作揖看周启铭带着姚梦桃换了车辇离开,这才转身准备上马车回府。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宫门口一直垂首屹立的小太监忽然上前道:“严大人,皇上召见。”

  严笑愚脚步一顿,他回身看着面前的小太监,眼神并不信任。

  天色已晚,皇上早已经睡了,怎么可能会召见他。

  更何况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到明天早朝后再谈。

  最近安国和他大商和亲,周边也无其他战事,何来的要紧之事。

  小太监像是明白严笑愚的疑问,但却又只是提醒了一遍,“严大人,皇上等候已久。”

  严笑愚透过周边士兵的火把看清了小太监的脸,确实是个眼熟的。

  “公公一直在此候着,怎么偏要等到太子殿下离开之后才过来告诉本官?”

  小太监神色并无变化,“皇上吩咐,请大人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太子殿下知道。”

  严笑愚皱紧了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是皇上的嫡子,是储君,皇上召见他过去还要瞒着太子?

  严笑愚心中不明所以,但若真是皇上召见严笑愚也不敢托大,所以索性询问:“皇上召见本宫可是哪州出现了动乱?”

  “严大人高看奴才了,奴才并不知。”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严笑愚也只能踏进了宫门。

  也是从此时开始,严笑愚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

  他开始将这些天的事情都认真回想,甚至是兵部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开始推算。

  可就是这样的不确定中,严笑愚又想到了他离开景王府时姚莺莺那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和她当时说的话……

  ——严侍郎,慢走。

  但其实姚莺莺还说了一句话。

  严笑愚在这之前为了维护周启铭上前了几步,立与姚莺莺的对面,也和姚莺莺的距离最近。

  所以当时姚莺莺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压低声音含笑的另一句话其余人都没有听到。

  她说:“多么希望本宫明日进宫请安的时候,严大人还能……。”

  她那双勾魂的凤眼、那张惊世震俗的绝美容貌上,全然是胜筹在握的神态。

  “这么和本宫说话。”

  严笑愚当时只觉得姚莺莺是在勾引他。

  她想要他做一个令人不齿的入幕之宾。

  毕竟他是朝臣,她是景王的王妃,她进宫请安的时候他早已经下朝离开。

  在这偌大的京城中,他们二人身份悬殊,绝不可能有太多交集。

  更别说这种直晃晃表明她‘盼望’在见到他,还要和他在说话。

  他更觉得姚莺莺此人未免太自信想得太多,所以他用一言不发和直接离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