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形过于高大健壮,气势骇人似有钢筋铁骨。

  这绝非寻常武将!

  可玉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安国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这样的将军。

  “权将军,殿下刚刚沐浴,还请将军隔着屏风说话。”

  其实这个时辰最好的是隔着门说话,只是明显她家殿下对此人好奇,所以玉食只能让他进殿。

  权元武抱拳示意,抬脚踏入,经过所有太监时从容不迫,周身气场不可一世。

  一直走到内室屏风外,利落跪下,抱拳行礼,“臣权元武,见过殿下。”

  姚莺莺隔着屏风看不到脸,但此人通身气派绝非等闲。

  锦衣垂立在姚莺莺身旁,沉声询问,“这么晚,将军所为何事?”

  梅花的香气混合着血腥的气息,权元武抬头直视屏风处,声音沉稳,“臣见后宅中动乱,担心殿下安危,特来确认。”

  锦衣瞧了一眼姚莺莺的面色,这才回答,“殿下万安,权将军无需……”

  担心二字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话。

  “屋中有血腥气,殿下真的无事吗?”

  权元武坦荡的盯着屏风,询问时带着常年手握重权又久居上位的压迫威严。

  “臣要听殿下亲口说。”

  如此行径,全然没有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口中的进退有度。

  锦衣皱眉,正要呵斥,就听姚莺莺慵懒的声音传出,“有劳将军挂念,本宫无事。”

  权元武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眉骨却因为这声音压低了几分,呈现顺从臣服之态!

  “殿下无事就好,今夜臣会守在门外护殿下安危,殿下早些休息,臣告退。”

  如此干净利落的做派,倒是和武将并无不同。

  姚莺莺懒洋洋的声音开口时权元武已经起身,大步向着门外而去,却在听到姚莺莺说话时立刻停下。

  “权将军不急,本宫这一路都在匆忙赶路,还没有这般闲暇时刻能说说话的。”

  旁边候着的小太监端了圆凳放在了距离屏风不远的位置,权元武几步走回落座,依然是干脆果断的动作。

  下颚呈现放松的姿态微微抬起,露出惑人的喉骨和不知何时松散开的衣襟。

  那双漆黑的瞳落在屏风的一处阴影上,一眨不眨一刻不离。

  “不如权将军就同本宫讲讲这一路上的趣事?”

  听到这话权元武没有片刻迟疑,直接道:

  “臣木讷不知何为趣事,不过臣倒是记得来时的一些城镇,如大商和我安国边境的平遥州中有一处百页城,观其布局应该有良兵三万。”

  “再有松州的斜月城、梅州的百井城,里面的兵将应该都在五万之数。”

  姚莺莺半眯的眼睑抬起,在看向那屏风后的人饶有兴致。

  “你能看出来军事布局?”

  权元武点了点头,毫不谦虚,“臣有真才实干,这些最基本的自然没问题。”

  若是说之前姚莺莺对权元武只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活人感到好奇。

  那在此刻听到这话,姚莺莺是真真切切的有了兴趣。

  “嗯?你带过兵?”

  漆黑的瞳在听到这句话错愕了起来。

  权元武似有几分不解,目光审视探究,眉眼抬起,增添了几分凶悍凌人。

  屏风后,锦衣已经将姚莺莺的头发绞干,姚莺莺踩着厚实的虎皮走到了床榻处。

  烛火在此刻跳动,数声剑离鞘的声响常清晰,锦衣感觉到带动起来的微风时还未摸到**,就在姚莺莺的身后看到了那个男人。

  郎艳独绝。

  这是首面留给锦衣的印象。

  屋中数个太监宫女全部挤进了这小小的屏风后,手中的短刃利刀指着男人的腕骨手筋、胸腔前、背后心口处……

  见血好似就是下一瞬,气氛紧张。

  姚莺莺挑起凤被,身着红色寝衣坐在床榻上,摄人心魂的眼眸不偏不倚的落在权元武的身上,看他眉骨低垂的模样。

  “权将军这是干什么。”

  权元武弓背单膝跪在了地上,炙热粗粝的指腹抚上了姚莺莺的脚踝。

  锦衣面色一变,“大胆!”

  但权元武却低垂眉目,只是动作熟练的将药粉洒落在姚莺莺脚心的伤患上。

  指骨曲起抹去不知何时渗出来的血迹。

  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药味散开,数名太监宫女却没有一人有轻视之意,依然警惕的看着男人。

  男人却未察觉一样抬起那双如墨的眸子,眉宇间的不羁都在那张脸下如潮水一般退去了几分。

  “臣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确实惊扰了。

  如果说一个人冲动行为后必定有依据,那刚才权元武闯进来的动作就是在确认。

  他在确认她是不是她。

  可姚莺莺能确认自己在前世不曾见过这个男人,甚至是这个男人的背影都没有见过。

  姚莺莺带着打量的目光顺着那张脸落在了散开的衣襟处。

  权元武微俯身,清晰的肩胛骨和半分紧致的胸膛从她这个角度看得分明。

  肩背处的布料紧绷,好似会在下一瞬被撑裂。

  金线含玉腰封束着的腰身紧实有力,**至极。

  月见从药箱中拿了纱布出来,轻微的响动让姚莺莺从中回神。

  色字头上一把刀,况且这个男人可不该是无名之辈。

  月见上前想要给姚莺莺裹伤口,但脚步还未抬起就见到男人望过来的眸子。

  桀敖不驯,不可一世,含有攻击性。

  这样的眼神不像是在她们殿下的内室中,反而更像是在那高头大马上,在战场上,在数万兵**兵营中。

  只有这样才不会有如今的违和感。

  “给本将。”

  纱布顺着伤处裹好,权元武仰头看向姚莺莺。

  眉骨中的桀敖之意清晰,喉骨滚动。

  他的话比动作更加直白,“殿下要臣服侍吗?”

  姚莺莺脚尖抵上权元武的喉骨,权元武就完完全全的扬起了头,露出可一击毙命的喉咙。

  权元武眸色同时更深了,手臂青色经络显眼。

  锦衣握上了**。

  还未动作却听到院子中有人走了进来。

  数声的‘参见王爷’后,是周炜沉着声音的:“拦着本王干什么,给本王开门。”

  “怎么,你们安国公主敢在新婚夜独守空房?呵,她想好明早进宫被太后为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