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要上天是不!敢挂老板电话,你要疯啊!”

  蒋三被主管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狗血淋头也就这样了。

  蒋三赶紧道歉。

  “对不起主管,我不知道那是老板。”

  “我不听你的理由,反正老板说了,你想继续干,马上给林先生道歉,林先生什么时候原谅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什么!

  蒋三一副吃了米田共的倒霉样。

  才放完狠话,紧接着认错,蒋三好歹是场面人,真要做了,以后混不混?

  “主管,我觉得其中肯定有误会。”

  “好啊!你滚蛋吧!”

  啪一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混账小子惹出来的破事儿,还得他去善后。

  **!

  他都有宰了蒋三的冲动。

  林过溪笑道:“怎样?我没骗你吧。”

  “林过溪,你够狠啊!”

  “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可惜你不懂啊。”

  蒋三冷哼一声,让他道歉,比杀了他还难受。

  既然如此,这个班,不上也罢!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蒋三丢了工牌,气冲冲离开。

  林过溪挥挥手,笑道:“好啦好啦,没事儿了,耽搁大家工作,我的错,对不起。”

  他恭恭敬敬给众人鞠躬,大伙儿不至于为了丢丢小事责怪。

  何况蒋三如何的盛气凌人,趾高气昂,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人丑,作怪!

  人帅,反而谦恭。

  林过溪的表现,赢得大家尊重。

  章贵默默看着一切,他问旁人。

  “这个林过溪,什么来历?”

  “华大毕业,当年西南省的高考状元,大三之后创业,可因为吴若雨,卖掉所有股份,安心回到A市做起了家庭煮夫。”

  章贵低头看了看资料。

  “才三十岁?”

  “是的,上个月。”

  “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我们和树莓网络的合作?”

  “签!不过,加一个附加条件。在合约存续期间,林过溪不能离开公司,否则合约作废。”

  当章贵的合作方案摆到冯依面前时,冯依不由得回头瞅了林过溪一眼。

  这家伙,着实有点名堂。

  “章总,您的方案很好,但我做不了主,这样吧,明天中午之前,我会给您答复。”

  “没问题。”

  那么大个公司,留谁,炒谁,小小部门经理没权利管。

  这份方案必须得到董丽支持,才能签下。

  “不用送了,请留步。”

  “好,慢走。”

  今天谈得还行,双方都挺满意。

  冯依在电梯里就跟林过溪说。

  “过溪,你行啊!轻轻松松拿下千万单子。”

  “有吗?”

  林过溪摆摆手,并不把功劳拦自己身上。

  酒店大厅,人来人往。

  大家都挺忙的,没发现有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拦在面前。

  “帮帮忙,帮我打个电话。”

  “求你们了,帮我打个电话吧!我女儿结婚,帮帮我吧。”

  男人说着说着,竟然跪下来祈求。

  没人帮他。

  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林过溪见状,不由得皱紧眉头。

  “怎么了?”冯依问道。

  “依姐,我请个假行不?今天我女儿学校开家长会。”

  “那得快点去。有时间把小姑娘带公司来,让我们喜欢喜欢。”

  冯依年少不懂事,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遇人不淑,男朋友是渣男,就把孩子流了。

  十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林过溪点点头。

  “好,一定。”

  三人分了两个方向离开。

  林过溪走了一截,却转头回去。

  酒店内,那个男人还在祈求,那一声声哭泣,让人心碎。

  林过溪也是养女儿的爸爸,根本不用换位思考,他能懂对方的心情。

  焦急,无奈,悲伤,足以逼得大男人下跪。

  林过溪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你是?”

  “别问,跟我走。”

  等出了酒店,到附近小巷子,林过溪才放开他。

  “你能看见我?”

  他相当高兴。

  同样的话,林过溪听得耳朵起茧子。

  “老哥,叫啥名啊。”

  “王节,我叫王节!”

  “老哥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林过溪拍拍王节肩膀。

  别人碰不到他,不代表林过溪不行。

  王节感动得老泪纵横。

  “几个月了,终于有人听见我说话。”

  “刚才你说,你女儿结婚?”

  “是啊!我一直数着,就在今天!小兄弟,你好人做到底,把我送过去吧,我不奢求然然看到我,我只要看她出嫁,就够了。”

  “在哪儿?”

  “就在天业酒家。”

  林过溪搜了搜,有点远。

  “现在十点,A市的规矩是中午十二点举行婚礼,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感谢,感谢。”

  林过溪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开门后刻意蹲下去系鞋带,好给王节上车的时间。

  司机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做他们这行,上班哪儿能不遇奇葩。

  车上就是王节说自己情况,林过溪一语不发。

  原来他不是A市的人,家在一百公里外的海河,祖上三代务农,一辈子没去过大城市。

  可他有个好女儿。

  姑娘争气,靠自己考了好大学,又读研,又找了个城里男朋友。

  等下了车,林过溪才问他。

  “老哥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在老家上的吊。”

  王节说完,林过溪更疑惑了。

  “你女儿那么优秀,正是你苦尽甘来享福的日子,干嘛想不开,上吊啊。”

  “小兄弟有所不知,在然然考上大学那年,我老伴得了病,医院说治,要花几十万,可能人财两空。”

  林过溪叹口气。

  麻绳专挑苦命人啊。

  “然然哭着跟我说,她不去上学了,把钱留下来,给妈妈治病。我没同意,我跟我老伴这辈子就那样了,然然还年轻,她不应该重复我们的生活。”

  “所以我打了她,自作主张放弃治疗,没过几天,我老伴就走了。然然来A市上大学,好多年没回家。”

  “她一定在恨我,我知道。对一个小姑娘来说,拿母亲的命换前程,太残忍了。”

  林过溪保持沉默。

  有些事情,就没有对错。

  难道说王老哥的选择,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