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帮我们把人活捉了,教给阁下慢慢处理。”

  “不知阁下对于我这个解决方法是否满意?”

  步昭意用垂老的声音说着,丝毫都没有在意赵璟恒的死活,仿佛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漕运的事情,这几日暗阁也调查了个清楚。

  她现在对赵家和霍家十分的厌恶!

  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抛下那么多将士的命不顾!

  她不知道萧逸湛参与了多少,但是赵璟恒一定是这件事情的主要参与者!

  一想到这两人平日里说着什么家国大义的话,背地里却在干着这般勾当。

  她就觉得恶心!

  她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立场,但是她可以把这两个人交给事件的受害者来处理。

  霍晏清扶了扶自己的狐狸面具,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阁主的态度,这嫉恶如仇的语气仿佛是有什么旧恩怨。

  “先不要活捉他,留着人还有用。”

  他冷静地开口,分析着利害。

  “想必阁主也已经猜出我们的身份,我们这几个商人都在帮西北办事。”

  “西北地带苦寒,马上就要入冬了,虽然我们已购置了一批粮食,但是这些却是远远不够的。”

  “朝廷发的供给马上又要走漕运这条路了,上面的人说了,他们急需这批物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观察着面前这位老者的神色。

  确定这人没有想要贪财的心思后,他才继续说:

  “自去年一事后边关不太安稳,可能今年冬日会有一场恶战,所以我们需要这批供给。”

  “赵家在京城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此时若是换掉他们,可能会对事情更加不利。”

  “所以此事得从长计议,今日来找阁主,也是想请阁主帮我们想想办法保住这批供给。”

  霍晏清一边说着一边诱惑,“阁主放心,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

  “而且,你们也能得到西北的支持,或许这暗阁可以把手延伸到晋国以外的地方。”

  “……”

  这狐狸男还真是老奸巨猾。

  还给她一顿猛的画饼!

  可惜的是这饼有点小,晋国以外的地方她早已经到达了。

  但是,这件事儿她得干!

  “阁下,我阁能存续这么多年的一个根本原因是我们从来不参与朝政之事,更加不会掺和党羽之争。”

  “西北是大皇子在掌控,若是帮了漕运,那便是公然的和朝中二皇子与四皇子做对。”

  “这对我们可是亏本买卖。”

  霍晏清以手敲桌,抬起眸子,观察面前老者。

  真是没想到小姑娘挺有魄力,面对这么大的诱惑,竟都能冷静分析出各种利害。

  真的很难把面前的老者,同清点货物时,那位小娘子联想到一起。

  既然忽悠失败,那他也无心在纠缠,正琢磨着起身告别,忽然屋子里又传来声音。

  “但是!”

  “身为晋国子民,享受着边关将士给我们带来的安稳,但却对他们的衣食不管不问。”

  “他们在前方为我们抛头颅洒热血,贡献着自己的生命,若让老朽当做不知道,老朽我也做不到。”

  “老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别,自然也清楚,每倒下一名将士便会有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一户人家就此破碎。”

  “我们暗阁虽然不大,但是也会竭尽全力帮阁下把这批物资供应出去。”

  听着这般肺腑之言,霍晏清的眼眶有些温热。

  原来还是有人懂他们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发这笔财。

  西北的将士并不想打仗,但是,为了关内的人安全,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向前冲。

  去年的大雪下的太大,寒了不知道多少将士的心。

  也不知风雪埋了多少人的傲骨。

  但是,心寒归心寒,该冲锋的时候他们还是冲在最前面。

  因为他们热爱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他们没有退路,一旦退出去,那么接受围攻的将会是他们的母亲、妻子还有孩子。

  所以纵然心中有恨,但是他们还是会向前冲。

  此刻听到这样的话,那压在霍晏清心中的石头又松懈了几分。

  他站了起来,对着人作揖。

  “阁主此番深明大义,我带西北全体的将士收下了。”

  狐狸男忽然这般珍重,让步昭意非常的不自在。

  拜托,刚才还在疯狂的蛐蛐这人呢!

  现在……

  “嗯,阁下不必如此。”

  “快坐下来,我们再商议一下如何保证这批货物顺利,这次暗阁定然不会让君失望。”

  两人看着路线图,商量起了对策。

  霍晏清开始说着:

  “眼下朝中掌管漕运的是赵萧两家,这两家已然勾结在一起,但官家对此事并无发觉,说明里面还有其他的事。”

  “或者赵潇两家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要动的东西在后面。”

  “西北军前些日子布防图失窃,我们东家的探子在蛮夷那边寻到,所以我们东家觉得背后之人在下一盘大棋。”

  说着,他指了指上面的方向。

  “所以暂时我们还不能同赵萧两家,尽量保持当下的平稳,否则我们东家怕这事儿会更加的难搞。”

  步昭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只是她不理解的是,赵萧两家这么多年一直在京城抱团取暖,而且两家位列三公,他们是从来不站队的。

  眼下也不知道站在了谁的队伍中。

  想着那两位竹马,步昭意只觉得甚是可笑。

  之前到底是眼瞎到了什么地步?

  连面前这两个人的真实面目都不知。

  相处十多年,发现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等心情。

  “那你们是想在路上动手脚,还是在刚开始做好准备?”

  西北远离朝政,大皇子又多年没有入京,想要在朝堂之上掀起波澜,恐怕很难。

  所以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任由事情发展,然后他们在过程之中想一些手段。

  “我们东家是想做两手准备,全部都要在上面安**们的人。”

  “这样才能尽最大可能保证事情万无一失。”

  “阁主……”

  “可以帮我们安排吗?”

  “我们想把人放在,所有关键的地方上,希望阁主可以帮我们运作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