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别过脸,倒吸一口冷气。

  这心脏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

  除了赵倾倾,还有谁能让一向冷静稳重的苏砚京这般失态。

  安沅若无其事地走开,依然当作不知情。

  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要给彼此找难堪呢?

  没有撕破脸还能维持表面的和谐,一旦撕破脸了。

  苏砚京和她都难以处于一个屋檐之下。

  安沅上楼,推**门,苏予润醒了,拿着平板玩着消消乐。

  看到妈妈没走,他也是开心的,本以为睡醒之后,就见不着妈妈。

  安沅走到床前,侧身坐下,“还难不难受?”

  苏予润摇头,“已经比中午好多,不再呕吐。”

  安沅含笑,伸手摸一摸苏予润柔软茂密的头发,当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没病没灾,平安喜乐。

  苏予润看着妈妈冲他笑,这种慈爱柔和的眼神,在他的记忆里面已经很模糊了。

  他都不知道妈妈上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后来是倾倾阿姨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妈妈太久没回来了,在他的记忆里,妈妈很忙,忙到只能用手机视频来联系。

  苏予润现在真的高兴,扑在安沅的怀里撒娇,像一个小猫一样乖巧,“妈妈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睡。”

  安沅搂着他,走出卧室往楼下走,“不行哦,妈妈不能把你外婆丢在家里。”

  “我不管,我就要和妈妈一起睡,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妈妈都在家里,你要是走了我就不吃饭。”苏予润撒泼。

  安沅头疼不已,看着他小脸蜡黄,时不时咳嗽,她不忍心只好满足孩子的要求,点头答应着。

  苏予润刚下来,就已经闻到饭香,坐在餐椅上,“妈妈我饿了,你陪着我一起吃饭。”

  安沅刚坐下来,苏砚京长腿阔步走到安沅的身边坐下来,“现在你妈妈已经回国,以后要好好听妈**话。”

  安沅正舀着碗中的汤,听后手一顿,也没有吱声。

  还是习惯性地为苏砚京先盛汤,苏砚京伸出双手接过,拿起桌子上银筷子,夹菜放在安沅的盘中。

  “你都瘦了多吃点。”

  “嗯。”安沅低头用筷子吃着碗中的米饭,无波无澜回应苏砚京。

  若换做以前她早就笑脸相迎,觉得她何德何能能遇到那么好的男人,知冷知热。

  结果这种细致入微的好,也可以给到另外一个女人。

  现在她不稀罕。

  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伤他一次。

  说是完全放下吧,可是下意识的习惯改变不了。

  不放下和他走下去,**的男人她觉得膈应。

  苏予润倒是开开心心的吃了一碗米饭喝了两碗汤,吃完饭后,他吵着我妈妈给他洗澡。

  他是爱干干净净的小孩,可安沅担心儿子的身体,亲自调了浴室的温度和水温。

  洗完澡之后,她就哄着儿子睡觉,又跟着快要睡着的时候。

  苏砚京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见娘俩搂在一起头对着头脸贴着脸,被子也没有盖好。

  他上前为安沅盖被子。

  安沅睡得本来就轻,听得动静睁开眼睛,床头柜上的台灯泛起微弱的光影,她才看清是苏砚京。

  她亲手亲脚地把苏予润放下来。

  没有理会苏砚京,去主卧室,去找之前穿过的睡衣,打算来到儿子的房间冲凉。

  她和苏砚京之间有羁绊,几点以后彻底离婚,也做不到不相往来。

  从有了孩子那一刻起,这一生就注定有牵绊。

  偌大的主卧室,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的生活用品,苏砚京都没有动过。

  当时离婚是她提的,苏砚京可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吧。

  去衣帽间里翻出一套睡衣,安沅准备走出去。

  苏砚京双手插兜,一步一步走进来,想了许久。

  他问出心中的顾虑,“安沅,我觉得我们两个可以单独谈谈,不必这样冷冰冰的。”

  安沅被他堵住,走不了,抬头仰视着他五官立体的眉眼。

  这是要向她摊牌外遇的事情?摊牌之后就要去民政局签字。

  安沅纵然做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可到了这个地步,心中仍然痛得厉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就这样吧。”

  言毕,她要走出主卧室,苏砚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安沅,这些年你在我身边过得不快乐,你一定会后悔嫁给我吧,当时是我太过鲁莽,其实报答恩情有很多种。”

  安沅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攥住,她没有回答他这样的问题,也不知该怎么样回答。

  她从不后悔嫁给他,他一定非常后悔娶自己。

  “报答恩情有很多种……”

  安沅细细品味苏砚京这话中的含义,哑然失笑。

  可偏偏却选择了一个最低级的回报恩情的方式。

  “苏砚京,这是自己选择的路,我从来没有怨过你鲁莽的行为,这六年你对我很好,我得感激你的恩情。”

  苏砚京无声一笑,那种由内散发的高贵的气息,在灯光下气质更是疏疏朗朗。

  他的眼皮微颤,纵然有情绪,也不肯表露一面,淡淡地问她,“这六年,你就只记住我对你的好,没有别的?”

  安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要是没有遇到赵倾倾这样的事情,苏砚京这样问她,她一定高兴的能昏过去,并且坚定地告诉苏砚京。

  没有嫁给他之前,她就爱上他,爱得让她癫狂,让她心碎,可从不后悔爱上他。

  如今,在明知道他有外遇的情况下,喜欢上赵倾倾,她还掏心掏肺地爱他,和他说这些缠绵的话语。

  就是自己犯**。

  安沅以沉默相对,忍耐住心中波涛汹涌的痛。

  苏砚京拉着安远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后紧逼,静静注视着她那双明澈的眸子。

  安沅被苏砚京逼得步步往后退,没注意到身后是床,一下子重心不稳倒在床上。

  苏砚京霸道地将她压在身下,用双手支撑在被子上,多少是有点情绪上头,再次质问,“这六年你就只记得我对你的好?不涉及其他的感情?”

  安沅猝不及防,感受着他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