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住的远,这些大娘大婶陈远志都不是很熟,只是挂面。

  几个人纷纷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其中一个稍微年轻点的中年妇女反问:“你找施柱子干啥?”

  陈远志道:“我姐是他媳妇,回娘家十来天了,我来问问啥情况。”

  “哦,你就是石竹她兄弟啊!”

  一群老女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格外精彩,那个中年妇女眼里甚至都有光了。

  不是正常的光,而是那种燃烧着八卦之火的光,声音都有些变了。

  她拍了拍陈远志,满脸兴奋的说,“你还不知道吧,施柱子今天相亲嘞!王婆介绍的,女的是南窑嘞,正在里面说话嘞!”

  饶是陈远志见多识广,也差点惊掉下巴,“相亲?你确定是相亲?”

  “我哄你干啥?就是在相亲,不信你进去看看,说不定这会儿见面礼都掏了!”

  中年妇女说这话的时候,眉毛都在跳,那种兴奋藏都藏不住。

  不过,陈远志无瑕计较,沉着脸直接走了进去。

  他前脚迈开步,还没有走远,那些大婶大娘就迫不及待的讨论起来。

  “我就说会出事吧!”

  “前面的还没有离,这就开始相亲,不闹起来才怪!”

  “嘿嘿,这下有热闹看了!”

  “你们说,会不会打起来?”

  “看看就知道了!”

  几个人翘着脚往里面看,还有的赶忙去呼朋唤友,不一会,施家岙二十三口人就全聚到了施柱子家门口。

  陈远志进去以后,直奔堂屋,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他按了按性子,这才大踏步走进去。

  里面说的正热闹,猛的看见进来一个人,顿时一怔,纷纷抬起头来看着他。

  陈远志面无表情的扫视一周,只见施柱子和他娘,以及他两个姐姐都在。

  对面则坐着一个穿着破土布褂子的瘦小老头,一脸木纳,不怎么说话。

  在他旁边则是一个同样穿着旧布衫的女人,大约二十四五岁,也是神情拘谨,和那个老头一样,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

  至于王婆,则坐在正中间,看见陈皮的时候,顿时有些尴尬,讪笑了一下,就急忙低下头。

  对于王婆,陈远志的印象一直不好。

  不过,他生气的对象并不是王婆,而是施柱子一家。

  扫视一圈后,陈远志的目光落在施柱子脸上,冷着脸问:“施柱子,你啥意思?”

  施柱子头上冒汗,紧张的说话都磕磕绊绊的,“我、不是我,是俺娘叫我相亲的。”

  陈远志终于忍不住了,冷笑着说:“恁娘叫你相亲你就相,她叫你**你吃不吃?”

  施柱子憋的满脸通红,张嘴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崔玉娥见儿子挨骂,顿时就不干了,指着陈远志骂道:“你这孩子,看着长得怪白净,说话咋这么难听?他是你姐夫,你竟然这样骂他?”

  陈远志嗤之以鼻,“你还知道他是我姐夫?那为啥还给他相亲?”

  听到这话,瘦老头和旧布衫女人都不由颤了一下,惊愕的抬头看着陈远志,但都没有说话。

  反倒是崔玉娥横眉竖眼的吆喝着,“咋了?相亲咋了?恁姐不跟俺过了,俺就不能再找一个?”

  陈远志差点被她的无耻打败了,强忍着扇她两耳光的冲动说道:“谁说我姐不跟你家过了?你两个闺女抢了我姐的钱,我还没说啥,你们倒有理了?”

  施大金一拍大腿站起来,指着陈远志破口大骂,“放你的狗臭屁,谁抢她的钱了,那钱本就应该上交的……哎呦!”

  陈远志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施大金扑通又坐了回去。

  “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洗洗!”

  这一巴掌,陈远志卯足了劲儿。

  施大金半边脸肉眼可见的肿起来,脑袋嗡嗡的,一时没站起来。

  施小银跳起来,跺着脚大骂,“你个大男人打女人,比畜牲都不如……啊!”

  话音刚落,陈远志就到了他跟前,眼看陈远志抬起了手,凶神恶煞一般,吓得她急忙挡住脸,生怕挨打。

  崔玉娥气得浑身哆嗦,急赤白脸的吆喝着,“柱子,大金小银,都别怕,咱们家几口人,难道还怕他一个?”

  施柱子站起来,呐呐的问:“陈皮,你为啥打人?”

  陈远志回头看着他,目光像三九天的冰柱子一样冰寒蚀骨,直盯的他心里发毛,这才冷冷的说道:“我为什么打人你心里没数?你和我姐离婚了吗就敢另外再找?”

  说实话,陈远志一点都不稀罕这家人,就是离了也没什么。

  但是,还没离婚,就敢不声不响的去相亲,这就有点离谱了。

  他们把三姐当什么?

  施柱子面红耳赤,“没、没离,可是……”

  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

  “废物,连个话都不会说!”

  崔玉娥嫌弃的瞪他一眼,“你坐下,我来说!”

  施柱子红着脸低头坐下,崔玉娥掐着腰,横眉立目的说,

  “陈皮,俺娃子是没和恁姐离,不过,你别忘了,恁姐当初嫁过来,没有**,所以不用离,她回娘家不回来,我们就当她不过了!咋着,你还有啥说的?”

  陈远志心一沉。

  他把这个忘了。

  那时候农村结婚**的很少,何况是山里,办个酒席就算结婚了。

  一般没什么,但是遇见这种情况就难办了。

  没有证,对方想反悔就反悔。

  不过,从陈远志内心来讲,这种婆家不要也罢。

  本来就对三姐不好,还要他干啥?

  但是,不过归不过,事情却不能就这样算了。

  陈远志冷笑着说,“行,不过更好,但是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事没完。”

  虽然没有证,但是那时候是承认事实婚姻的,只要施柱子敢结婚,就敢去告他重婚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临走的时候,陈远志瞥了一眼那个旧布衫女人,见她神情局促,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暗暗感叹。

  可惜一个好好的女人,被王婆给骗了。

  三姐尚且如此,这样一个性格软弱的女人,将来能落了好怪!

  本想给她提个醒,但是素昧平生,说了人家也未必会信,于是他目光一转,落在王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