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母没躲避及时,三四厘米粗的钉子,落在她的腿上。

  其实,连油皮都没破一下,但杀猪般的叫声回荡在上空。

  黄霸天见帮手瞬间被卸掉力气。

  心中哆嗦着,又闻到了腥臭味,捂着鼻子跳出几米远,虚张声势地喊道,“霍非白,杀人是犯法的。”

  霍非白阴森森一笑,“她是畜生,杀畜生犯什么法?”

  他长得白,个头又高

  配上那张阴森如鬼的语气,还真把黄霸天母子给吓得不敢出声。

  许清欢没见识过喊打喊杀的霍非白。

  不觉得怕。

  反而觉得新奇。

  说实话,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对自己还挺好的。

  果然,人不能对比。

  要不然,她竟然能找到一点微妙的幸福感。

  该死的。

  都被虐出阴影了。

  黄母真怕钉耙下一秒扎进自己的脑袋,开始打亲情牌,“非白,你小时候我是养过你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旦提及过去。

  霍非白的恨意在心头翻滚,眼眸赤红,又一次挥着钉耙,就要往黄母的脑袋上砸。

  许清欢怕他真弄出人命。

  想也不想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小声安抚,“霍非白,别冲动,他们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命。”

  可以采用别的法子,让他们生不如死。

  却不能用以命换命。

  霍非白猩红的眸子看着许清欢,眼里有她从没有见过的悲伤,“可他们虐待我。”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要是他一出生,就被人苛待,他可能会选择接受。

  但他出生时,就降落在福窝。

  原以为一辈子会幸福下去,然而,一场游乐园之行,亲妈抛弃他,他辗转被卖,遇到恶毒养母,对他动辄打骂诅咒。

  要不是,他遇到了心软的神。

  他早就死在养母恶毒的拳脚之下了。

  许清欢触及到那双受伤的眼睛,和她记忆中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眼眶里的情绪都是难言的痛苦。

  她心头一软,走上前,用手摸摸他的脸,“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霍非白手突然一软,手里的钉耙跌落在地。

  下一秒,他张开双臂,把满脸怜惜的许清欢紧紧扣在怀里。

  面颊贴着她的脖颈。

  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落进她的衣服。

  许清欢竟然被烫得灵魂在发颤。

  霍非白在哭。

  这么**的一个人,竟然会哭。

  无声的痛苦才格外牵扯人心。

  许清欢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一只手安抚性拍拍他的后背,“尽情发泄吧。”

  都是苦命人。

  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相拥,霍非白短暂失态后,唇角缓缓扬起。

  贪恋已久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在他的大脑里跳舞,他好像醉死在这个拥抱中。

  死里逃生的黄母竟瞥见了霍非白得逞的笑。

  她刚要张嘴,对方投射去一个骇人的冷笑。

  虽然没说任何话,但她感受到对方笑容里的杀意。

  生怕小命不保,连滚带爬逃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清欢觉得腰都要断了,赶紧出声,“霍非白,你不再哭了吧?”

  两人有身高差,她抱着对方还得踮脚。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让她的腰留下了损伤。

  不敢保持一个姿势太久。

  霍非白略感遗憾,却也察觉到了她呼吸发生了微妙变化,嘴里还偷偷嘶嘶叫着。

  都疼成这样了。

  也不早点说。

  咋不笨死她。

  真是又心疼,又无奈。

  “许清欢,你太瘦了,抱着硌手。”

  “嗨,霍非白,你讲点道理好吧。”许清欢的手还没碰到腰,就听到对方嫌弃她硌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在你都要碎了的份上,我才懒得贡献肩膀给你哭呢。”

  说完,她冲对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回家里去。

  被撇下的霍非白抬手嗅嗅胳膊上残留的味道,心想,这件衣服往后就不再洗了。

  盘包浆也不是不可以。

  有了“爱的鼓励”,霍非白从愤怒的小鸟,又变成了毒舌小傲娇。

  简单早饭后,许清欢拿着铁锹,直奔后山祖坟地。

  想着今天挖个坟坑出来。

  晚上回去找大师算算下葬时间。

  但天算不如人算。

  今天刮西南风,后山又是盆地,加上有人种了改良过的粟花。

  许清欢两铲子下去,就觉得呼吸不畅,脑袋一阵阵发晕。

  她还以为是许久没有干活的缘故。

  用力甩甩脑袋。

  没想到就是这一甩,直接把自己甩进刚挖几下的坑里。

  霍非白被她的操作逗笑了,“许清欢,你属狗的,连坟坑都抢?”

  什么鬼。

  许尽欢躺在不深不浅的坑里,微微仰头,只见面前的霍非白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又从笑脸,变成坏笑。

  她顿感不妙。

  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意让她短暂清醒,“霍非白,别挖了,空气里有……有强烈致幻剂成分。”

  霍非白一听,面色骤然一变。

  他快速丢掉手里的铁锹,跳进小土坑。

  把面色白了红,红了白的许清欢揽在怀里,“许清欢,你确定吗?”

  他也不是特殊体质。

  也不会对这些东西有免疫,许清欢反应这么强烈,为什么他没事。

  “以前后山就出现过雾障,但只要缓缓就没事,但今天我从空气里嗅到了致幻成分,这种成分像改良的白/粉。”

  许清欢为什么这么笃定。

  是因为小时候,村里有人偷偷种过,不是拿去卖,而是为了止痛。

  她曾有幸闻过一次。

  味道不如这个强烈,但成分是一样的。

  霍非白不敢逗留,打横抱起许清欢往家走去。

  许清欢怕掉下去,像菟丝花一样紧紧缠着霍非白的脖子。

  把脸贴他的脖颈。

  嗅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晕眩感渐渐减少。,

  却又莫名觉得燥热。

  她想,自己的身体也太差了。

  无意间闻了一点,就像是喝了少量听话水一样。

  “霍非白,哪有……有水,快抱我过去。”许清欢说话,喷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要是面前有鸡蛋,气息都能煮熟了。

  霍非白因为紧张,汗水顺着面颊往下流。

  滴滴透明的液体在许尽欢眼中放大,她莫名觉得很渴。

  好像喝水。

  “霍非白,我好渴。”

  不等霍非白回答,许清欢的唇就往霍非白修长的脖颈上贴。

  “嘶,许清欢,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