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认知出现矛盾的时候,就是认知失调的开始。

  你明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可是你的身边人说没有。

  你明明看到她死了,可是她却好端端站在你的面前。

  前者还有被识破的可能,

  如果受害者足够坚定自信,足够聪明理智,一定能发现一些端倪,从而避免受到伤害。

  可是后者……连一点破绽都没有。

  纪鸿远觉得自己的认知开始扭曲,强烈的不适感袭来。

  他想,自己是应该做一个全身检查了,并且,还要去做一个心理咨询。

  结果,一整套检查下来,什么问题都没有。

  只是有点惊吓过度而已。

  可是当心理医生问起来,他被什么事情吓到的时候,他却难以启齿——

  总不能说自己太期待老婆死,结果出现了老婆真死了的幻觉吧。

  他含糊地说自己出现了幻觉,医生给他做了一系列测试,什么问题都没有。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

  第一次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至于林岁,买了三个草莓蛋糕,一晚上吃完了。

  她躺在安静的卧室里,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

  【正常人做副本都是希望越快越好,不然被污染影响的时间越长,副作用越大,为什么这位还能美滋滋睡觉啊!】

  【而且睡得好香……你别说,看得我也想睡了,挂着睡了,助眠主播……】

  【在这种事情里睡觉,混子吧,就算做一堆邪典的事情也不能掩盖是个混子,吓人能成功复仇消除怨念?能成功我**。】

  弹幕刷得飞快,池鲸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那位**的朋友,id我记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

  【不对,鲸鱼你是在维护任务者吗?好少见啊你以前很中立的,难道这个任务者鲸鱼认识?】

  池鲸点了根烟提神,舍不得去休息:“我也想认识。”

  -

  林岁睡到自然醒,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洗过一样清晰明亮。

  两年没睡过一场好觉,今天终于睡饱了。

  镜子里的她,眼下的黑眼圈已经淡了不少,嘴唇有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都明艳了。

  林岁很满意。

  她在外留学,学的艺术,家里条件非常好,父母宠爱,所以哪怕性格高傲自负,回国后依旧追求者众多。

  纪鸿远,是当初的那些追求者里,最殷勤的。

  他长得不错,180的个子,眉清目秀,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

  虽然家里条件不太好,但是很自信,情商也高。

  当她的父母死于空难之后,纪鸿远天天熬夜守着她,终于抱得美人归。

  林岁去蛋糕店打包了两块小蛋糕,去了画室。

  很快,她看到画室外面徘徊的身影。

  徘徊了好一会儿,那道身影才进来。

  “老婆,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纪鸿远手上提着一盒切好的水果,脸上挂着殷勤的笑。

  林岁勾了勾嘴角。

  他居然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这种人确实不容易被煤气灯效应操控,可惜,遇到的是她。

  “哦。”她接过果盘,里面一堆水果,但是没有草莓。

  直接扔在了一边。

  纪鸿远的眉头抽了抽,忍住了。

  “老婆,我想请你帮个忙,哎,我一个朋友,做生意亏了钱,刚好他家里也出了点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来找我帮忙,

  “我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讲义气重感情,我不能坐视不管啊。

  “能不能借我20万?我借给他,他会写欠条的。”

  他紧张地盯着林岁。

  林岁轻哼一声,微微扬起的下巴弧度精致漂亮,微微皱眉,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凭什么?”

  纪鸿远咬了咬牙,恨不得林岁当场暴毙在他的面前。

  他已经对她的阴晴不定的臭脾气忍耐了三年,不想再忍。

  但是,他还是低下头,掩盖眼中的毒辣,讨好地凑近:

  “老婆,拜托了,我以我的人品担保,绝对不会出问题,

  “咱们都是一家人,而且20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行不行?求你了。”

  林岁的语气嫌弃到了极致:“你快30了自己没钱?

  “哪个男的有你这么没用?

  “你别怪我态度不好,你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还能再**一点吗?一天到晚钱钱钱,恶心死了。”

  纪鸿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咬住牙,拼命克制住掐死面前的人的想法——

  画室里有监控,他得忍着。

  咽下这口气,像个舔狗一样点头哈腰,陪着笑。

  “是是是……老婆说得对……”

  林岁傲慢地白了他一眼: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那些朋友,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认识一下。

  “至于钱,不可能借的,我倒要看看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是什么玩意儿。”

  纪鸿远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以前林岁确实也脾气不好,但是还从来没让他这么愤怒过。

  林岁:“吃个饭不行?”

  纪鸿远闭了闭眼:“可以的,我马上就去安排。”

  他大步走了出去,跑到路的拐角,阴沉着脸色狠狠踢了一下**桶,脸憋得通红,

  “**,**人!什么时候死,快点死!****!”

  晚上。

  包间里,三个男人正在互诉衷肠。

  纪鸿远脸色阴沉地点了一根烟。

  牛辉拍了拍纪鸿远的肩膀,一脸关切,

  “你不是说按照我的方法坚持了一年,林岁已经疯了快**了吗?”

  纪鸿远抽烟的指尖顿了顿,

  “是要**了,但是……**,反正没死。

  “这个女的我是真忍不下去了,再这样我要想别的方法了,草,怎么还不死!

  “一天天给我使脸色,家里人都死完了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

  “她今天不仅骂我一顿,还说这钱不可能借,那我怎么办,草!”

  另一个高瘦的男人何鹏应和:

  “没事,这女的肯定也活不了多长。

  “不借就不借,等她疯了死了,那么多资产都是你的。

  “你就多忍忍,咱哥们几个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就在这时,外面一辆保时捷停了下来。

  纪鸿远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垂涎:

  “**,她自己开个保时捷,给我就买个**宝马,还写得她自己的名字。”

  嘴里骂着,快速站起来,打开窗户,将包厢里的烟味散走。

  牛辉拿出薄荷味的香氛,喷了喷。

  三人将脸上的表情调整好,

  牛辉和何鹏互相使了个眼色,小声道,

  “她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吗?再好看的脸那副表情也看着没**。”

  “好久没看到她了,精神病加长期失眠,估计更丑。”

  包厢门被敲了两下,

  开了。

  皙白纤细的小腿踏进包厢的门,所有人的眼珠子忽然凝滞。

  林岁难得穿了一条短裙,嫩黄的花苞连衣裙衬得她肤如凝脂,脸颊的粉和嘴唇的润,让她看上去像是枝头那朵最娇嫩的桃花。

  手里提了个包,长发披散在肩头,漂亮的眸子扫了一圈,巴掌大的小脸露出一个甜软的笑来:

  “你们好。”

  声音也软软的,酥酥的,听得人心尖尖发软。

  牛辉明显咽了一下口水,震惊的眼神在林岁的身上从上往下扫荡。

  何鹏舔了舔嘴唇,笑着站起来:

  “你好你好,我叫何鹏,您坐!”

  他指了指上席的位子。

  林岁甜甜笑了起来:

  “谢谢呀,我老公说有人要借钱,我立马去取了,这二十万你们拿好,不够的话直接说。”

  她将手中的包放在了桌上,打开,

  里面红彤彤的,一捆一捆的钞票,满满当当。

  所有人都愣住了。

  纪鸿远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岁——

  他下午出现幻觉了?

  这个女的几个小时前明明还把他一顿臭骂,还说不肯借钱。

  到底是他出问题了还是林岁出问题了?

  他没忍住,脱口而出:

  “你刚刚不还说不可能借的吗?”

  林岁似乎被他的语气吓了一下,委委屈屈的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泛起柔软的湿意,

  “老公,你说什么呀,明明你和我说完,我说好的,立刻就去取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