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苏苏的天塌了。

  怎么会这样?

  她爸明明好好地,是哪个坏心眼子举报的?

  让她知道,她肯定要撕了对方。

  在她撕对方之前,陆家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因为。

  陆家的天也塌了。

  没了京城杨家的光环,田小菊看杨苏苏的眼神和看姜晚晴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

  准确说。

  还不如看姜晚晴的眼神。

  他们老陆家逃难过来的时候,那可是切切实实沾过姜家的便宜,他们嘴上装不承认,不代表真的失忆了。

  可杨苏苏呢?

  口号喊的震天响,陆家全家给她赔笑,却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陆家最擅长空手套白狼,人家啥时候做过亏本生意?

  田小菊把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杨苏苏拉到一边去,她坐在杨苏苏坐的位置上,往地上啐了口:“呸!”

  “当真以为你家是有家底的没想到是资本家,我们八辈贫农最恨资本家。”

  “现在怎么办?”

  “政然你说,她家里被查了,往后没办法给你助力,以后咱吃啥,喝啥,用啥啊?”

  离婚了。

  陆政然说没关系。

  抛弃姜家女,娶了杨知青,以后的日子会顺风顺水越来越好。

  大队长的职位被抢。

  陆政然也没有破防。

  毕竟有杨苏苏在,考上大学,靠着杨家的关系可以一路扶摇直上,重做人上人。

  开始你告诉他什么?

  杨家被查,杨苏苏成了危险分子。

  陆政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他冷下脸来:“苏苏,你说,现在怎么办?”

  杨苏苏在没有结婚后嚣张的样子,她又扮上柔弱的样子:“对不起政然哥哥,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放心,现在只是调查,我爸一定会没事的。”

  她拉住陆政然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晨间的露水,轻轻落下来,悄无声息:“等我考上大学,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我家里以前有钱,还是愿意嫁给政然哥哥,就是因为政然哥哥有能力,能潜力,我觉得嫁给你肯定能过上更好的日子,难道哥哥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杨苏苏并没有尬吹。

  陆政然学习很不错,有缺点,却也有优点。

  读书,改变命运。

  在这点,杨苏苏甩姜晚晴八百条街。

  这也是她最后的价值。

  陆政然看到杨苏苏的眼泪,看着她明明难受还是镇定坚强的样子,难免被打动,他心情不太好,听到杨苏苏的肯定和相信,也好了不少。

  没错。

  他本身就比很多人强。

  从低谷爬出去,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还有家人的命运。

  苏苏有钱的时候就很相信他,这点是很多女人都做不到的,陆政然面色稍缓:“别怕,还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我们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改变命运。”

  田小菊却不那么想,刚才杨苏苏坐在这对她吆五喝六的样子她可记着呢。

  “你们想改变命运,也要把命运抓在手里,就算先不弄药加饭里,也应该想想办法让仙娥接触到沈教授,苏苏,你把你好看的衣服和鞋子拿出来给你妹妹穿,再给你妹妹打扮打扮。”

  没有家里的加持,杨苏苏没有说话的权利,她一早就知道陆家的规矩,没有过多沉浸在难受里,很快接受现实,点了点头。

  “行。”

  田小菊又说:“咳咳,你现在是家里的一份子,是不是也该把你兜里的钱交出来了。”

  “我们乡下都是这样的,媳妇儿要把钱都交出来给婆婆,供一大家子花销。”

  别的不说。

  这点杨苏苏还是比姜晚晴优秀的。

  她家里有钱,以前就看她给孩子们买这买那,还给她买麦乳精,花钱从不眨眼,没有权利,有钱也行啊。

  看在钱的份上,田小菊愿意给她点好脸色看。

  说起这个,杨苏苏脸色又是一变。

  她把兜里的钱都翻出来,只有不到五十块:“我身上只剩下这么多。”

  田小菊简直不敢相信,声音提高八个度:“怎么只有五十?”

  她还以为少说也有一千。

  杨苏苏面色不自然,声音小了不少:“没少给孩子们花钱。”

  以前田小菊觉得占便宜,发展成一家人,顿时认为杨苏苏手脚缝太大,存不住钱,哪哪儿都不满意。

  她没好气把钱抽走:“这点就不如姜晚晴了,她手里有点钱从来不敢花,花也是花在陆家,你以后也要学习姜晚晴,旧衣服拆了给你自己穿,好衣服,新布面,给我们家仙娥穿,多出来的布料再给孩子们做几身。”

  杨苏苏咬牙:“娘,我不会做衣服,而且我要读书学习,做衣服会浪费我读书的时间。”

  以前田小菊对她总是笑脸相迎,没想到成了一家人,会变脸到这个程度。

  她知道和田小菊说不定,转头来找陆政然:“政然哥哥我要读书,你知道我学习成绩好,上大学有补贴,就剩一个多月了,我读书的进度不能被影响。”

  这点陆政然肯定会帮她:“娘,让苏苏先学习,家里的事麻烦你和妹妹了,这样,你拿着钱买点东西,让仙娥送到沈教授那里,先接触看看。”

  说起这件事,田小菊脸色才好看了点。

  姜家。

  姜晚晴在学习,还有一个多月的冲刺时间,她一定要考个好成绩。

  她拿着笔,用沈玺越教的公式做出一道题,写下答案后,拿给沈玺越看。

  “教授你看看我做的对不对?”

  沈玺越没看过去,漆黑能把人魂魄吸走的眼瞳看向了姜晚晴:“错了。”

  姜晚晴:错了?

  哪里错了?

  姜晚晴:“你都没看答案。”

  沈玺越不说话。

  摆明了要和她玩,男人心海底针,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的游戏。

  姜晚晴:“……”

  她细细回想自己刚刚说错什么了?

  她想到了。

  沈玺越不想让她喊教授,姜晚晴对沈玺越老板形象深入骨髓,让她改口还有点难。

  就跟劝生产队的驴别再拉磨了。

  驴不拉磨。

  那还配叫驴吗?

  配。

  姜晚晴嘴唇动了动:“沈玺越你帮我看看我做的对不对。”

  沈玺越眉目舒展,拿过演算纸(不要的破本子背面)扫了眼:“是对的。”

  说完对姜晚晴伸手,做击掌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