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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嘉许摇头:“是你不需要这样。我们现在能和平相处,不代表我会完全信任你。”

  他始终在心底筑着防线,甚至盘算着如何彻底逃离。

  但眼下需要积蓄实力——既然姜如月主动补偿,他没理由拒绝。

  姜如月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心脏抽痛。

  按常理该生气,可此刻连生气的资格都没。

  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对不起。”

  姜如月眼眶发红,竭力维持冷静。

  顾嘉许垂下眼眸,心底泛起涟漪却仍未松口。

  见顾嘉许再三拒绝,姜如月直接果断下了最后结论。

  “酒店已经过户到你名下,银行卡也填了你的资料。拒绝也没用,你只管收钱就好。”

  说着,姜如月拉他走进酒店。

  服务员见到姜如月立刻鞠躬:“姜总,您怎么来了?”

  姜如月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带着顾嘉许乘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推开门的瞬间,顾嘉许彻底愣住。

  整层楼被透明玻璃环绕,成千上万朵玫瑰、绣球、郁金香在月光下绽放,宛如坠入星河的璀璨花海。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花。

  因为过敏体质让他对花朵避之不及。

  只要稍微靠近,他会呼吸困难,严重时甚至昏迷。

  顾嘉许渐渐靠近,伸出手指触碰透明的玻璃,立马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他嘴角却多了一丝笑意,他喜欢花这个事情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喜欢吗?这是我专门找人设计和维护的。”

  姜如月的声音忽然响起,顾嘉许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些意味深长。

  “姜如月,我是很喜欢,但不代表我就会这样原谅你。”

  听闻这话,姜如月垂眸淡淡一笑。

  “我只是想要让你开心,但并没有任何想要你原谅的打算。”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压根就没有被原谅的资格。”

  这时候,她红了眼眶,含泪注视着顾嘉许。

  “顾嘉许,我想要的,只是你开心健康活着。”

  顾嘉许苦涩一笑,随即淡淡吐出一句话。

  “那你成全我,放我离开,我想要的只有这个,只有离开,我就可以真的开心。”

  顾嘉许站在灯火盈盈的玻璃花房外,冷冷注视着姜如月。

  不知道为什么,顾嘉许浑身散发着一股忧伤悲悯的情绪,让姜如月莫名有些心疼。

  她知道,顾嘉许想要的就是这个,可是——

  那一瞬间,姜如月是有些不愿意让顾嘉许离开的。

  可她也清楚知道,自己必须放顾嘉许离开。

  这时候,姜如月微微仰头注视着顾嘉许,脸上笑容灿烂。

  “好。”

  没有人知道姜如月是如何艰难吐出这样一个字。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字,但要说出来时,姜如月只觉得有千斤重和复杂。

  闻言,顾嘉许都有些愣住了,没想到姜如月就这样同意了。

  “你……”

  顾嘉许只觉得难以置信,而姜如月轻轻笑着,眼眶内满是泪花翻涌。

  最后顾嘉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转过头去,看向身后那浓重的夜色。

  “姜如月,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她能花钱买自己,当做商品一样交易,那么就会做出更多过分的事情。

  恢复记忆的顾嘉许不可能轻易忘记当初的一切,那是多么痛苦和煎熬。

  滚烫泪珠从姜如月脸颊滑落。

  她清楚知道顾嘉许不会原谅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

  “没关系,我都知道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尽管姜如月这样说,顾嘉许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只是看向窗外的方向。

  良久后才吐出一句话:“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之后顾嘉许转身进了一个房间休息。

  因为这是套房,所以有很多个房间。

  顾嘉许进入房间后便让自己躺在床上。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姜如月。

  这件事是不可原谅的吗?

  他并不觉得,但自己始终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这其中掺杂了几条鲜活的生命。

  就算姜如月不是故意的,但对顾嘉许来说依旧是难以磨灭的伤痛。

  他真希望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可以当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顾嘉许。

  他觉得之前的自己还是有些天真,天真地以为过往的自己并没有经历什么过分的事。

  可事实无比残忍。

  这样想着,顾嘉许闭上眼睛渐渐睡着。

  他不知道整个晚上姜如月都在外面喝酒。

  她喝了很多很多,仿佛要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能感觉好受一些。

  她觉得自己是罪人,做任何事情仿佛都不能弥补一切。

  第二天早上,天不断下着雨。

  雨水打在玻璃上,化作断了线的珠子。

  顾嘉许穿好鞋走出房间,结果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姜如月,旁边是散落的酒瓶。

  他眉头顿时一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酒味。

  他不明白姜如月为什么要这样做,搞得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让她这般痛苦。

  顾嘉许走向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微微张开眼睛的姜如月。

  “你何苦呢?为什么要这样搞的就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姜如月艰难地坐起身,眼眶发红,脸颊因喝酒泛着粉红色。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是我错了,当初的我是那么的过分,我知道的,所以只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她声音带着哽咽,发丝垂落在脸颊,整个人显得狼狈又可怜。

  顾嘉许注视着这样的姜如月,眸光深了几分。

  对方这样的确很可怜,但他并没有原谅的打算。

  “如果你实在不舒服的话,今天还是不要去上班了。”

  “我那边还有项目的事情要忙,等会儿我叫人过来照看你。”

  顾嘉许交代完一切,这才离开。

  他做这些事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但留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天他要去工地跟那些人谈判。

  这是很重要的项目,不可能因为姜如月而放弃。

  就像当初的姜如月不可能因为他而放弃这一切一样。

  顾嘉许想到这里只觉得讥讽。

  当初的姜如月恐怕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顾嘉许出了门,打电话给白杨。

  “白杨,麻烦你找人来酒店的套房里,你们小姐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