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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婉看着跪在地上的外甥,心中五味杂陈。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叫她“姨姨”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你从小就最听我的话,现在却为了这个女人一再忤逆我。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

  柳雨柔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对姨甥。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高贵的女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那种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殿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窗棂作响。阳光被云层遮住,殿内顿时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司辉依然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姨母,您知道我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雨柔她真的可以帮您。”

  穆婉的目光在柳雨柔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张与雨卫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让她心中一痛。她转过身,不愿再看:“你们走吧。”

  “姨母!”司辉还想说什么,却被穆婉打断。

  “够了!”穆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柳雨柔看着穆婉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穆婉露出疲惫的表情,她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雨卫...”她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眼泪无声地滑落。

  “皇后娘娘,该喝药了。”

  一名面容瘦削的老嬷嬷端着药碗走进寝宫,脚步轻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药碗上腾起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缕缕白雾,在昏暗的宫灯下显得格外诡异。

  柳雨柔站在一旁,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老嬷嬷的手。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稳稳托着药碗,指节却微微发白,似是用了几分力道。她眼疾手快,在嬷嬷经过时手指轻轻划过碗沿。低头看向手中的银针,针尖依旧闪着寒光,并未变黑。

  “大胆!”老嬷嬷厉声喝道,三角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她猛地转身,药碗里的汤药晃动着,几滴溅在了地上,在青石板上留下深色的痕迹。“你竟敢对皇后娘**药动手脚!来人啊!”

  几个侍卫闻声而动,手按刀柄,虎视眈眈地盯着柳雨柔。

  寝宫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宫女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看这一幕。司辉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似是在权衡要不要出手相助。

  柳雨柔却不慌不忙,嘴角挂着浅笑。这老嬷嬷虽然凶神恶煞,但眼底的慌乱却出卖了她。换作寻常小丫头,怕是早就被吓得腿软了,但她柳雨柔可不是那等无用之人。

  “老嬷嬷不必动怒,”柳雨柔神色从容,声音清亮,“我不过是替皇后娘娘验毒罢了。这药确实无毒,您尽管给皇后服用便是。”

  她的话音刚落,躺在床榻上的穆婉微微动了动。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眼神却异常清明。她抬手示意侍卫退下,目光在柳雨柔身上停留了片刻。

  司辉闻言,目光疑惑地望向柳雨柔。他原本笃定是药有问题,可柳雨柔却说不是。难道真如表面所见,只是姨母身子虚弱?可若真是如此,为何姨母日渐消瘦,连起身都需要人搀扶?

  “药无毒,不代表其他就安全,”柳雨柔若有所思,目光在房间内扫视,“把药渣取来给我看看。”

  既然穆婉不愿让她诊脉,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这宫中处处是眼线,她必须小心行事。一个不慎,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司辉立即吩咐宫女去取药渣,可宫女们却都站在原地不动,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穆婉。柳雨柔心中了然,这些人都在等穆婉发话。看来这后宫之中,表面的恭敬下藏着诸多暗流。

  老嬷嬷趁机又道:“皇后娘娘身子虚弱,经不起这般折腾。这位柳姑娘,您还是请回吧。”

  “皇后娘娘,”柳雨柔直视穆婉的眼睛,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锐利,“我是受人之托才来的。您也不想辜负荆世子的一片孝心吧?”

  她向前迈了一步,继续道:“再说了,我离您这么远,就算想害您也无从下手,您在怕什么?”她顿了顿,又道:“还是说,您害怕发现身边亲近之人在害您?”

  这话一出,整个寝宫都安静了。穆婉的脸色瞬间变了,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柳雨柔的话像一把利剑,直直刺中她内心最深的恐惧。

  她身边这些人,都是多年的亲信。若真有人要害她...这个念头她不敢细想。可近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难道真的只是病症?

  “荆世子,”老嬷嬷忽然转向司辉,语气严厉,眼中**泪光,“皇后娘娘待你如亲子,你却带这样一个人来刺激她,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司辉心中一痛。这位老嬷嬷是姨母和母亲的奶娘,从小看着他长大。母亲临终前还特意叮嘱他要敬重老嬷嬷如亲人。如今被她这般责备,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嬷嬷,您还不了解我吗?”司辉苦笑,声音有些哽咽,“我怎会害姨母?我只是担心有人对她不利...”

  老嬷嬷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了。她攥着衣角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她知道司辉说的是实话,若真是为了皇后好,她确实不该阻拦。

  这时,穆婉终于开口了:“去取药渣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宫女们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把药渣端了上来。

  柳雨柔仔细检查着药渣,从中挑出一味药材,放在鼻端轻嗅。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又松开,面上却不露半分异色。

  “这味药倒也无害,”柳雨柔说道,手指轻轻捻动着药材,“只是有更好的替代品,效果更佳且更易寻得。开方之人却偏偏用这个,未免可疑。”

  她环顾四周,又问起穆婉平日的饮食起居。当听说穆婉每晚都要点香入睡时,柳雨柔眸光一闪,心中已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