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席间,张赫手中茶盏应声碎裂,先前交锋,对方竟未出鞘七分力!

  白衣猎猎,三尺秋水挟着初成的剑势破空斩落。

  地面青砖寸寸龟裂,气浪掀得观者衣袖翻飞如蝶。

  冷檬手腕轻转,枯枝竟引动天地肃杀。

  百丈剑罡凝作星河垂落,所过之处虚空隐现裂痕。

  剑朝冕瞳孔映着璀璨剑河,不退反进,这正是他苦寻的破境机缘!

  寒铁与朽木相击刹那,冰河迸裂之声贯透云霄。

  新芽般的剑意甫触星河,便如朝露入海。

  剑朝冕身形瞬间被剑河吞没,却在漫天寒芒里绽出笑意。

  “不可!”观战长老腾身欲救,却被玄袍男子拦下。

  藏剑宗主凝望剑河中心。

  “且看,那小子正在叩问剑心玄关。”

  罡风渐散处,剑朝冕单膝触地,衣袍染血却眸若辰星。

  手中残剑嗡鸣不止,竟有缕缕道纹自剑锋流转而生。

  长老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毕竟连宗门长都亲自开口定调,自然无须多虑。

  整个演武场寂静无声,所有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般锁定在剑道长河之上。

  众人屏息揣测着其中状况,这位被誉为新生代剑道魁首的天骄,难道真要在此折戟?

  正当此时,青衫少年手腕轻转,木剑划出玄妙轨迹。

  浩瀚剑河瞬间消散如烟,显露出其中闭目盘坐的白衣身影。

  令人惊诧的是,剑朝冕周身竟萦绕着缕缕道韵,头顶三寸处隐约有剑气莲华绽放。

  “竟是悟道机缘!”北院首座激动得须发皆颤。

  观礼台上,东域宗主抚掌赞叹。

  “此子当可破茧化蝶,正式叩开剑意之门。”

  西域分院的光头宗主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念珠道。

  “秦老,这等璞玉放在南域未免可惜。

  不若让老夫带去西域?恰好枯木长老的《七杀剑典》……”

  “慎言!”牧战负手而立打断道。

  “此子师承非凡,莫说老夫,便是宗门也未必能左右其去向。”

  话音未落,西北方天际忽有剑鸣清越,竟是引得在场众人佩剑齐颤。

  原来冷檬早将杀伐剑气尽数收敛,浩荡剑河唯余精纯道韵。

  这份胸襟气度,让向来痴于剑道的剑朝冕如逢甘霖,在生死交锋中寻得突破契机。

  当赤霞染透半边苍穹时,白衣剑修豁然睁目。

  铮然剑鸣如龙吟响彻云霄,三尺青锋自行出鞘悬于身前,剑意初成!

  “此恩当铭剑心。”

  剑朝冕郑重抱拳,旋即飘然退场。

  胜负已无需多言,南域时隔三十载重登四院魁首。

  就在宗门长即将宣布结果时,天际忽现血色浪潮。

  数百宣威铁骑列阵凌空,猩红煞气凝成实质,修为稍弱者已面色惨白跌坐在地。

  太子林尧城踏空而立,声如惊雷炸响。

  “罪人冷檬,还不伏诛!”

  冷檬只觉得周身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

  数百宣威骑士释放的森然煞气如巨浪般压得他骨骼咔咔作响。

  他下意识按住腰间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经历过九幽炼狱试炼的剑心此刻迸发出清辉,在血色威压中撑起一片澄明领域。

  “罪徒冷檬,可认罪?”高台上的皇族青年声线冷如寒铁。

  姜晨攥着衣袖的指尖已渗出血珠,牧战正要跨步却被斜里闪出的灰袍人截住去路。

  “你何时成了皇族鹰犬?”牧战凝视着昔日论剑的老对手。

  圣地武榜二十七位的范敬尧无奈耸肩。

  “人情债可比武道瓶颈更难突破。”

  观礼席间各派首脑默契地垂下眼帘,西域宗门掌院甚至端起茶盏细细品茗。

  修罗骑阵突然爆发出震天战吼,音波裹挟着血腥气浪直扑演武场中央。

  冷檬反手拔出墨色重剑,漆黑剑气与银白剑意交织成螺旋直冲云霄。

  观战人群中,楚楚刚要纵身便被同伴拽住。

  “你当这是擂台切磋?”荒奕抹去额角冷汗。

  “那煞气余波就能震碎普通修士心脉!”

  场中少年背脊挺得笔直,玄色衣袍在气浪中猎猎作响。

  他以剑为笔,在血色天幕上划出凌厉轨迹,竟与千军威势形成分庭抗礼之局。

  儒门长老刚要结印,忽见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封住去路,显然这场杀局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当先的修罗骑将长槊突刺时,冷檬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晰地看见槊尖凝聚着上百道亡魂怨气,耳畔响起天魔试炼时听过的那句古老箴言。

  “剑者,当破万障,斩无常。”

  霍全双拳紧攥,指节发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胸腔里翻涌着对自身无能的愤恨。

  此刻冷檬独自承受着铺天盖地的血腥威压,面如白纸的年轻人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显然已到极限。

  三百修罗铁骑列阵而立,渡劫境修为配合染血铁甲在日光下泛着寒芒。

  这支身经百战的精锐军团凝聚的煞气,足以令山河变色。

  高台上林尧城瞳孔骤然收缩,他万万没料到南域小辈竟能在铁骑威压下支撑至今,心底腾起浓烈杀机。

  “取他首级。”

  林尧城冷声下令。

  身披玄铁重甲的将领策马加入战阵。

  炼虚境威压如惊涛拍岸,冷檬顿觉咽喉似被无形巨手扼住。

  暗魔剑嗡鸣着插在青石地面寸寸后移,剑柄已抵住少年胸膛。

  就在剑刃即将出鞘的刹那,素袍老者飘然而至。

  血色威压如潮水退去,冷檬喘息着抬头,望见云景衣袂翻飞的身影。

  “灵州的手,未免伸得太长。”

  老者剑鞘轻点地面,气劲震得铁骑战马齐齐嘶鸣后退。

  林尧城攥碎玉盏,瓷片划破掌心。

  “宗门当真要与我朝为敌?”“剑者,守心明道。”

  云景鹤发无风自动。

  “此子既入宗门,便是北域子弟。”

  天际忽传尖利笑声撕裂长空,红袍太监踏云而至。

  “多年未见,云老儿的剑可还利索?”云景轻叹,长剑出鞘龙吟震天。

  “小子,且看你的造化。”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化作流光直冲九霄。

  林尧城眼底泛起寒意。

  “冷檬,此刻还有谁能护你周全?”

  宣威铁骑如黑潮涌动,将素衣青年围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