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因为什么，说要和她好一辈子的陆佳梦，在这个晚上，在李香儿和她之间，选择了李香儿。
她既然可以选择李香儿，她又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
安凤想走。
就在这时，李香儿说话了。
“安凤，我和你不一样。
我命不好，好不容易才考上京大，我爸妈、我弟和我妹，还有我们村所有人都指着我出人头地。
如果今天我走不出俪人，我这辈子就毁了。
我爸妈、我弟和我妹就再也没有盼头了，他们会因为我，被村里人嘲笑一辈子。
安凤，你行行好，帮帮我，我发誓，只要你肯帮我一次，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帮？
她怎么帮？
如果她答应帮她，她就要卖掉刚买下的房子，可那房子是她筹谋两辈子，省吃俭用多年攒下的。
一旦她卖了，她又该筹谋多久，才能重新买回来？
京北的房价正在急速地往上飙，今天售价三百万的房子，明天很可能变成了四百万、五百万……
以她现有的能力，追不上时代的洪流。
这个忙，她不想、也不能帮。
“抱歉。”
安凤摇摇头，转过了身。
她转过身的一刹那，祁思汝轻轻地咳了一声，这一声，惊得李香儿如同一只蚂蚱般，弹了起来。
她冲过去，一把抱住安凤。
“安凤，求你帮帮我，事到如今，京北可能帮我的人，除了你，没别人了。”
说完，她开始痛哭。
她的哭声既凄厉，又绝望。
恍惚间，她彷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她被人拖进幽暗的巷子，横在雨里声嘶力竭地求救。
那一天，谁都不愿意救她，她的父亲不愿意，她的亲眷不愿意，她熟悉的左邻右舍也都不愿意。
如果那一天，没人来救她，她一定会被那一条幽暗的窄巷彻底吞噬。
此时此刻的李香儿，恰如彼时彼刻的她。
那时的她，很幸运，遇到两个好心少年。
他们和她素不相识，却毫不犹豫地救了她。
今天，她作为李香儿的同学、舍友，她们曾一起在金秋的十月，顶着被罚的风险，在宿舍狂欢。
她们在京大的校园里，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她们在宁静如水的夜里，躺在405的床上，畅快淋漓地谈起过去，聊过现在，企盼美好的未来。
她们之间有过太多的美好，那些美好仍在眼前，她却要对给过自己那么多美好的人见死不救吗？
她……做不到。
算了。
一百万而已，抵不过李香儿前程似锦的未来。
大不了从今天开始，她每天多写一篇散文，大不了今年冬天，她求老师，让她多上台演奏几次。
不过一百万，她总能挣回来的。
“别哭了。”
安凤转过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温柔地替李香儿擦掉了眼泪。
“我帮你。”
“真得吗？”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她的手心至今沾着少年留下的玫瑰香，她不能让这一丝玫瑰香消失了。
“恩，真得。”
安凤一点头，李香儿立刻松开她，她甚至等不及让安凤擦干眼泪，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陈凯跟前。
“凯哥，你听见了吗？安凤答应了！”
他又不聋，怎么听不见？
但他听见了，却不太理解。
他是个混场子的人，他这一生最引以为傲地是长了一双厉眼，三教九流，他从来没有看错一个。
安凤穿着一般，全身上下的行头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两千块，她说话的样子，也没有半点猖狂。
这样的女孩子，不可能出生豪门。
对她来说，一百万是一笔天文数字，她却要花在李香儿这种骨子里刻满自私自利的女人身上？
她有病吗？
还是说，她看不出来李香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不。
不可能。
一个出生平常的女孩子，能拜入京北顶级音乐大师章文龙的门下，说明她本身的能力强到离谱。
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看出来却还要掏钱，是因为天生圣母心？
真有意思。
“安凤，你确定要为她偿付一百万？”
“是。”
“好。”陈凯点点头，勾出一丝看好戏的阴笑，“李香儿，既然有人愿意为你出钱，你可以走了。”
“谢谢凯哥。”
李香儿“噌”地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奔进走道。
她从安凤身边擦过去的时候，没有停顿，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起头，多看她一眼。
李香儿一跑，陆佳梦立刻急不可耐地昂起头。
“凯哥，还有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管安——”
陈凯的话没说完，陆佳梦已经转过头，跑向了走道。
她跑得更快，从安凤身边擦过时，她和李香儿一样，没有停顿，没有说话，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呵呵……”
陈凯愉悦地笑了。
“安凤，你后悔吗？”
她不需要后悔。
李香儿和陆佳梦能合谋算计她，说明她们为了自保，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她们不顾她，才正常。
她帮她，不是为了她。
安凤沉默地站着，直到走道里的脚步声从慌乱沉重，变得模糊遥远，她才弯起嘴角，回答陈凯。
“有一点。”
“那要不要凯哥帮你把这两只白眼狼抓回来？”
“好啊。”
陈凯沉下脸，无情地甩给安凤三个字。
“想得美。”
他的话音没落下，楼下楼上响起了一阵笑声，其中笑得最大声得，是站在楼上看热闹的冷子明。
“哈哈哈……”
冷子明边笑，边讥讽地问：“安凤，这种感觉好吗？”
“二少说的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
“好心救人，人却不知道感恩。”
他在影射什么？
“冷二少，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如果不认识，冷二少为什么这么厌恶我？”
“我不是厌恶你，我是厌恶所有忘恩负义的人，不过天道好轮回，忘恩负义的你终于遭报应了。
安凤，今天你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是咎由自取。”
不是错觉。
冷子明的确在影射她忘恩负义，可是，她这一辈子何曾对人忘恩负义过？
不。
有得。
五年前的仲夏，她被陈小刚拖进巷子的时候，曾被两个陌生少年救过，她在被救之后立刻逃了。
她既没有向他们表示过谢意，她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可是这件事，身为京北人的冷子明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
她既然可以选择李香儿，她又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
安凤想走。
就在这时，李香儿说话了。
“安凤，我和你不一样。
我命不好，好不容易才考上京大，我爸妈、我弟和我妹，还有我们村所有人都指着我出人头地。
如果今天我走不出俪人，我这辈子就毁了。
我爸妈、我弟和我妹就再也没有盼头了，他们会因为我，被村里人嘲笑一辈子。
安凤，你行行好，帮帮我，我发誓，只要你肯帮我一次，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帮？
她怎么帮？
如果她答应帮她，她就要卖掉刚买下的房子，可那房子是她筹谋两辈子，省吃俭用多年攒下的。
一旦她卖了，她又该筹谋多久，才能重新买回来？
京北的房价正在急速地往上飙，今天售价三百万的房子，明天很可能变成了四百万、五百万……
以她现有的能力，追不上时代的洪流。
这个忙，她不想、也不能帮。
“抱歉。”
安凤摇摇头，转过了身。
她转过身的一刹那，祁思汝轻轻地咳了一声，这一声，惊得李香儿如同一只蚂蚱般，弹了起来。
她冲过去，一把抱住安凤。
“安凤，求你帮帮我，事到如今，京北可能帮我的人，除了你，没别人了。”
说完，她开始痛哭。
她的哭声既凄厉，又绝望。
恍惚间，她彷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她被人拖进幽暗的巷子，横在雨里声嘶力竭地求救。
那一天，谁都不愿意救她，她的父亲不愿意，她的亲眷不愿意，她熟悉的左邻右舍也都不愿意。
如果那一天，没人来救她，她一定会被那一条幽暗的窄巷彻底吞噬。
此时此刻的李香儿，恰如彼时彼刻的她。
那时的她，很幸运，遇到两个好心少年。
他们和她素不相识，却毫不犹豫地救了她。
今天，她作为李香儿的同学、舍友，她们曾一起在金秋的十月，顶着被罚的风险，在宿舍狂欢。
她们在京大的校园里，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她们在宁静如水的夜里，躺在405的床上，畅快淋漓地谈起过去，聊过现在，企盼美好的未来。
她们之间有过太多的美好，那些美好仍在眼前，她却要对给过自己那么多美好的人见死不救吗？
她……做不到。
算了。
一百万而已，抵不过李香儿前程似锦的未来。
大不了从今天开始，她每天多写一篇散文，大不了今年冬天，她求老师，让她多上台演奏几次。
不过一百万，她总能挣回来的。
“别哭了。”
安凤转过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温柔地替李香儿擦掉了眼泪。
“我帮你。”
“真得吗？”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她的手心至今沾着少年留下的玫瑰香，她不能让这一丝玫瑰香消失了。
“恩，真得。”
安凤一点头，李香儿立刻松开她，她甚至等不及让安凤擦干眼泪，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陈凯跟前。
“凯哥，你听见了吗？安凤答应了！”
他又不聋，怎么听不见？
但他听见了，却不太理解。
他是个混场子的人，他这一生最引以为傲地是长了一双厉眼，三教九流，他从来没有看错一个。
安凤穿着一般，全身上下的行头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两千块，她说话的样子，也没有半点猖狂。
这样的女孩子，不可能出生豪门。
对她来说，一百万是一笔天文数字，她却要花在李香儿这种骨子里刻满自私自利的女人身上？
她有病吗？
还是说，她看不出来李香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不。
不可能。
一个出生平常的女孩子，能拜入京北顶级音乐大师章文龙的门下，说明她本身的能力强到离谱。
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看出来却还要掏钱，是因为天生圣母心？
真有意思。
“安凤，你确定要为她偿付一百万？”
“是。”
“好。”陈凯点点头，勾出一丝看好戏的阴笑，“李香儿，既然有人愿意为你出钱，你可以走了。”
“谢谢凯哥。”
李香儿“噌”地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奔进走道。
她从安凤身边擦过去的时候，没有停顿，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起头，多看她一眼。
李香儿一跑，陆佳梦立刻急不可耐地昂起头。
“凯哥，还有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管安——”
陈凯的话没说完，陆佳梦已经转过头，跑向了走道。
她跑得更快，从安凤身边擦过时，她和李香儿一样，没有停顿，没有说话，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呵呵……”
陈凯愉悦地笑了。
“安凤，你后悔吗？”
她不需要后悔。
李香儿和陆佳梦能合谋算计她，说明她们为了自保，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她们不顾她，才正常。
她帮她，不是为了她。
安凤沉默地站着，直到走道里的脚步声从慌乱沉重，变得模糊遥远，她才弯起嘴角，回答陈凯。
“有一点。”
“那要不要凯哥帮你把这两只白眼狼抓回来？”
“好啊。”
陈凯沉下脸，无情地甩给安凤三个字。
“想得美。”
他的话音没落下，楼下楼上响起了一阵笑声，其中笑得最大声得，是站在楼上看热闹的冷子明。
“哈哈哈……”
冷子明边笑，边讥讽地问：“安凤，这种感觉好吗？”
“二少说的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
“好心救人，人却不知道感恩。”
他在影射什么？
“冷二少，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如果不认识，冷二少为什么这么厌恶我？”
“我不是厌恶你，我是厌恶所有忘恩负义的人，不过天道好轮回，忘恩负义的你终于遭报应了。
安凤，今天你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是咎由自取。”
不是错觉。
冷子明的确在影射她忘恩负义，可是，她这一辈子何曾对人忘恩负义过？
不。
有得。
五年前的仲夏，她被陈小刚拖进巷子的时候，曾被两个陌生少年救过，她在被救之后立刻逃了。
她既没有向他们表示过谢意，她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可是这件事，身为京北人的冷子明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