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婉脸色一白。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承认喜欢她?

  可先前他明明对她那么温柔,难道李相国的猜测是对的,太子真正喜欢的是叶桢,只是拿她做幌子。

  不!

  不可能!

  太子怎么会放着她不喜欢,去喜欢一个嫁过人的寡妇。

  还是个出身不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被前公爹收做女儿的寡妇,说不得就是私下和公爹勾搭,才有了今日地位。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被太子喜欢。

  而太子看她的眼神明明那么温柔,还对她笑过,更是为了她数落皇后。

  若不爱,怎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除了她,太子还为谁做过这些?

  当年叶晚棠都得不到太子一个笑颜的,他就是喜欢自己。

  殿下刚说查苏家,难道是苏家犯了错,惹得太子不高兴,才要疏离她?

  不可以!

  她哭道,“可是殿下,世人都知你我有情,你在皇后面前护着小女,亲自送小女回府,对小女那般温柔。”

  “让苏姑娘误会,倒是本宫大意了,以为苏姑娘多年前便有心仪之人,不会再对别的男人心存幻想。”

  谢霆舟淡淡道,“苏姑娘请回吧,本宫对你从未有过心思。”

  证据已送进宫,苏家很快就会下狱,苏家后宅的龌龊很快也会传出来,苏燕婉在这纠缠不了多久。

  而他也懒得与她费时间,正欲离开。

  可苏燕婉比他想象的还要厚脸皮,她挡在他身前,“不,小女没有心仪之人,小女心仪的只有殿下。”

  脸色更加惨白了。

  怪不得殿下变了态度,原来是知道了她的过往。

  可她也不过是年少糊涂,被苏玉成诱哄而已,都是苏玉成的错。

  再说了,她都两年没和苏玉成在一起了。

  这两年她守身如玉,她是干净的啊。

  “殿下,您莫要听人胡说,小女对您一腔真心,您不能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斩断情丝啊。

  你我已有过肌肤之亲,小女就是您的人了,您若不管小女,小女要如何存活于世。”

  当日,她被崔易欢打,太子可是当众扶过她的,这也算肌肤至亲了。

  但却被她故意说得含糊,让人误以为太子已对她做过什么。

  皇家最重颜面,传言太子又是出了名的君子,定会受不住飞短流长,最终让她入东宫的。

  可她的美好幻想被一道粗鲁的骂声打破。

  “我呸!亲你奶奶个腿。”

  蔡月牙突然从门后冲了出来,一口唾沫突在苏燕婉脸上。

  撸起袖子,插腰骂道,“老娘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鞋锤子都扎不透的玩意儿货。

  苏家没镜子,也没尿啊,你不知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啊?

  骚里骚气,长得还不及殿下一半好看,殿下眼瞎才会看上你。

  还不是你瞅殿下长得好,身份贵重,想攀龙附凤腆着一张鞋拨子脸往殿下身上扑。

  殿下君子风度,没忍心看你倒栽葱,好心扶了你一把,你倒自个儿给自个儿封了个太子心上人了。

  真是疯狗乱咬,畜生也敢欺负人了,苏家这是给自己封了多大的官,连皇家太子爷都敢欺负,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苏燕婉长这么大,哪里被人吐过唾沫,气的嘴唇颤抖,脸上的唾沫想擦又嫌恶心。

  许久,才哆嗦出一句,“啊,你这乡野**妇,满口胡言,给我打死她。”

  她鼻梁塌,最忌讳人说她是鞋拔子脸,还敢给她苏家乱扣帽子,她哪里还顾得上体面。

  只恨不能立即弄死蔡月牙。

  蔡月牙是在谢霆舟来府门路上拦下他的。

  问他苏燕婉是怎么回事,谢霆舟便简单说了下。

  没想蔡月牙龇着她的大金牙笑道,“老婆子帮您,绝不让那姓苏的竖着离开。”

  谢霆舟只当老太太逗他开心,也没阻止她跟着。

  蔡月牙那一口唾沫和骂人的话,在他意外之外,让他也怔愣了一瞬,但显然效果是很好的。

  只是老人家一大把年纪来帮他,还被苏燕婉骂,谢霆舟就不高兴了。

  冷眸扫向苏燕婉身边欲动手的婢女嬷嬷们,吓得那些人一个个不敢动。

  蔡月牙见他护着自己,老脸笑成一朵菊花,推谢霆舟进侯府。

  “殿下,您进府,明骚易躲,暗**难防,您再在这看着,没准等会她又要四处宣扬您是心疼她呢。

  这等胡乱攀扯,不知廉耻的妖艳**货,没得脏了您的眼,还得老婆子来。”

  她混迹民间几十年,就苏燕婉这样脸皮厚,又做不到真正放下身段的,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小弱鸡。

  殿下给她换了金牙,她都没报答人家呢。

  眼下就是好机会,怎能不抓住。

  是的,别看她老眼昏花,是个乡下老太太,她前些时日便看出来了。

  这位未来天子,就是先前给她换金牙的世子爷。

  毕竟不是所有权贵都能和殿下一样,不嫌弃她的出身,真诚待她。

  殿下喜欢的可是桢丫头,哪容得这种妇德败坏的女人纠缠。

  哼!

  她嘴上一哼,推谢霆舟的力道就大了些。

  赫连卿是跟着蔡月牙一起过来的,听蔡月牙骂人,听着好玩极了。

  怕谢霆舟打断好戏,忙帮着将谢霆舟推到了门内,而后将侯府府门一关,他插腰站在蔡月牙身后。

  他也想学。

  蔡月牙已经二度开战了。

  “你好意思骂老婆子**,谁有你**,黄鼠狼大军来了,骚气都盖不住你一个,全得对你甘拜下风,成日搔首弄姿,装柔造作,全大渊的青楼都得给你挂头牌。

  猪八戒带花,不知几斤几两,就你还想做太子妃,龟背上刮毡毛,白骨精想吃唐僧肉,癞**搂青蛙,长得丑想的花,你配吗?

  大驴嘴唇子,上嘴唇子一碰下嘴唇子,就说殿下和你肌肤至亲,要管你。

  凭什么要管你,你是殿下十八代玄孙啊,还是给殿下续命了啊,人家就得对你负责?

  人殿下明明是隔着衣袖,积善行善扶了你胳膊,感情你没穿衣服,赤条条奔大街啊。”

  她连珠炮似的,苏燕婉压根插不上嘴,好不容易等她骂停了,才终于有了机会。

  “殿下,您若厌弃了婉儿,直说便是,何苦让人这样折辱我。”

  她骂不过蔡月牙,只说太子负了她。

  “明明您为了我,连皇后娘娘都质问,见我在宫里受伤,还亲自送我回府。”

  蔡月牙气笑了,正欲开怼,自觉学了点门道的赫连卿插腰上前,垫着脚站到苏燕婉面前。

  “殿下可曾说过喜欢你?”

  苏燕婉一噎。

  没有。

  “殿下可曾对外说过喜欢你?”

  也没有。

  赫连卿也笑了,“那你算老几啊,殿下为了你对娘娘不敬?你若没尿,爷现在就能借你点,这么不要脸,你咋不上天和玉皇大帝肩并肩呢。

  外头谣言都是你自己花钱传的吧,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还是脑袋?只当人查不出来啊。

  还有你娘生你的时候,扯嘴唇子出来的吧,一点脸都没要!

  听说你还跟你哥好上了?老母猪带红花,长得丑玩的挺花啊。

  不会是你哥都不要你,你就想赖上殿下吧,你苏家的脸有天大啊,真当皇家是你苏家的菜园子呢。”

  骂完,他挺了挺胸膛,内心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将来两军对垒,骂战这块,他输不了。

  苏燕婉却被气的浑身哆嗦,两眼一番就要晕,被两个婢女搀扶着,“你这个短命的兔儿爷……”

  “啪!”

  蔡月牙直接脱了鞋扇她嘴上了。

  她这些时日和赫连卿处得挺好,知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更知他做女娃打扮的原因,怕早夭。

  听得苏燕婉这样骂赫连卿,比刚刚骂她都生气,气的直接上鞋底子。

  反正她就是一乡野老妇,不在意那**名声。

  苏燕婉带来的下人们,没防备她这一招,苏燕婉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等他们想帮忙时,对上侯府虎视眈眈的护卫,谁也不敢上前。

  有个婢女索性哭着跑回苏府求救了。

  蔡月牙一把薅住苏燕婉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跨坐在她身上。

  “苏家能教出你这种女儿,也是夜踢寡妇门,专刨绝户坟的缺德玩意儿。

  老婆子一个无父无母教的,都做不出上门赖着男人的事,你还连小孩子都骂,丧尽天良的畜生,怪不得能和自己兄长做出不顾人伦之事……”

  苏燕婉被打的完全还不了嘴,眼神怨恨的看着蔡月牙,心里只想着,一定要赖上太子,等她做了太子的女人,她要将这老妇和那孩子,一刀刀片成肉片。

  而太子竟敢翻脸不认人,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她定要他被世人唾骂,为她今日所受耻辱付出代价。

  招惹了她,却不想负责,做梦!

  她耳边开始传出围观百姓的骂声。

  可却不是骂太子和蔡月牙的,而是骂她的。

  苏燕婉难以置信地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众人。

  骂她未婚就与人私通,还妄想攀咬太子,不知廉耻。

  骂苏家教女无方,家风不正,原来是苏夫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骂苏家是朝廷蛀虫,为官不廉……

  苏燕婉头顶似有一道惊雷劈下,母亲的事怎么败露了,还有苏家怎么了?

  怎么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苏燕婉眼一番,晕了过去。

  皇帝收到苏家犯罪证据,当即让禁军抓人,速度快的李恒都没反应过来。

  谢瑾瑶以为苏燕婉今日能讹诈成功,兴高采烈带着面纱去侯府门外看热闹时,看见的就是苏燕婉像死狗一样被禁军拖走。

  “废物!”

  她跺了跺脚。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竟让个老妇骂晕了。

  相爷还打算以皇家颜面为借口,助力她,逼迫谢霆舟娶苏燕婉呢。

  谁想,苏家这么不顶用。

  她愤恨的瞪向侯府。

  叶桢和谢霆舟休想如意,她定要拆散他们,再弄死他们。

  谢瑾瑶如此想着,又恨恨瞪了眼侯府大门,却与从门内出来的崔易欢视线相撞。

  她看见崔易欢缓缓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