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急行几百丈,绕过了一道山梁,他靠着山梁坐下来。

  可刚拿出水囊要喝口水,突然间头顶上便有“哗哗”的碎石掉落。

  李辰抬头向上望去,结果就看见,一个黑裙飞仙再度从天而降,直落脑门。

  还是那个鄂金女子!

  “哐!”

  正正砸在他身上。

  “又是你?”

  李辰略怒,这怎么就躲不开了?

  跑出这么远来,她居然还能从头顶上的山梁跳下来压着自己?

  还名副其实地来了个贴脸开大?

  “啊!!!”

  黑裙飞仙夹紧双腿尖叫跳了起来,一脚踢出去。

  李辰翻身闪过,刚要说话,上方传来脚步声与呼喝声。

  随后,碎石哗哗掉落,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的黑影从上方石梁上跳落下来。

  “该死!”

  李辰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出意外,就是这个鄂金女人刚才逃跑,慌不择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有意,直接跑到了自己头顶的山梁上,跳了下来。

  可这样一来,也把北莽人的追兵引过来了。

  北莽人凶残嗜血,况且现在还是敌对状态,根本不可能给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落地就会杀他。

  李辰毫不迟疑。

  将猎物扔在地上,他半跪于地,弯弓搭箭,箭似连珠,一箭接着一箭**出去。

  耳中只听闻“咻咻”的尖厉破空声,他连续八箭,直接将八个刚跳下来的北莽人钉死在了地上。

  就在他即将要射出第九箭的时候,心中突然危机感陡起,那是无数次生死关头锤炼出来的警觉。

  他贴地一滚,“笃”,一枝长箭正正钉在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百忙之中抬头一看,就看见山崖上正有一个北莽男子张弓搭箭,又是一箭向他射来。

  李辰贴地再一滚,向前奔走,跑起了蛇形步。

  可就在奔出十步左右时,突然间跃起在空中,猛然间回头张弓。

  瞬间进入入定专注状态,甚至他感觉能看清楚那个人脸上狞恶的表情。

  这一刻,万籁皆静,弓如满月,一箭飞射。

  彼时,那个北莽人正瞄准了他振弦再射一箭,箭若流星。

  下一刻,两只箭居然空中相撞,可李辰的箭却“哧”地一声直接劈开了他的箭杆,破箭而出。

  “扑”,一箭贯喉。

  那个北莽人满眼不能置信,捂着喉咙从石梁上倒栽下来,在地面上摔了满堂红。

  半跪在那里,李辰剧烈地喘着粗气,右臂不停地颤抖。

  之前在山里开了三十多弓,原本只恢复了大半体力而已,现在又在这般紧急的状态下高速连射九箭,强度几乎是平时开弓训练的一倍还多,体力瞬间耗得七七八八。

  尤其是第九箭,他遇到的是一个超强的射手,需要他集中全部的精力体力。

  强强对决,生死只在一瞬间。

  结果,第九箭几乎将他残存的体力精力榨干。

  右臂酸无力,至少要十息时间才能缓过一口气来。

  可就在这时,身后一声狂吼,一个北莽人已经手持长刀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刀劈下,要生生将他砍成两段!

  李辰眼神一凝,那北莽人只觉心中狂寒,居然一下僵在那里,李辰正要奋起最后一丝余力抽刀结果了他。

  “扑!”

  一声轻响。

  那个北莽人身体摇晃了一下,手一松,长刀落下,一口鲜血喷出去,倒在了地上。

  李辰身上乏力,躲闪不及,被喷了满脸的血污,心下间暗骂了一声“晦气!”

  他身后现出了那个鄂金女子的身影来,她正从那个北莽人后心拔出短刀来,毫不在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尚未回过气来的李辰心下稍松,刚要说话。

  可就在这一刻,那鄂金女子突然间一转便到了他的身侧,手中的刀,直指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辰正处于气力已竭、神疲身软之际,无法做到一击必杀,索性也不抵抗,只是举起双手,眯起眼睛,“弓箭给你,放我走!”

  不管这是什么情况,他都要拖延时间,等恢复过来时再做打算。

  这女人绝对是个高手,没恢复些精力体力之前,不能妄动。

  “我不要弓箭,我要你!”

  鄂金女子盯着李辰,眼神豪野,似乎还有种莫名的神彩!

  “要我?”

  李辰怀疑听错了。

  “瞬杀连珠箭、跃空回首箭,甚至以箭破箭,箭无虚发,而且用的还是这种破烂猎弓?

  尤其你狙杀的还是北莽王庭中的小哲别箭手!

  你简直就是百年难见的射雕者,不,是箭神,和你生下的孩子,一定会是下一个箭神,有助我部中兴!

  并且,你已近过我的身,我已不能再嫁他人。

  所以,你必须跟我走,回草原上,与我成婚、生子!”

  鄂金女子盯着他,殊无半点娇羞,有的只是犷野豪放和强欲占有的眼神!

  李辰:“#¥%……”

  生死危机尚未解除,她想着的居然是跟自己生孩子?

  卵黄上头?

  “走!”

  鄂金女子以刀抵着他,轻喝一声。

  可就在这时,远处再次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并且,还有呼喝声传来。

  这一次,是大衍帝国的口音。

  “那些北莽人就是向着这边跑过来的,刚才还有打斗声,一队上岗,二队三队左右围之,反抗者就地格杀!”

  李辰精神一振,转头望着那鄂金女子,“我们大衍的官兵来了,你还要绑了我吗?”

  那鄂金女子向着远处狠盯了一眼,咬了咬牙,突然间在脑后摘下了那枝金簪子,闪电般在李辰右股上一插。

  李辰眼神一凛。

  “这是聘礼,你是我的,我会回来找你!”

  说罢,那女子如猿猴般,攀着石梁上的一道藤蔓“嗖嗖”几下就蹿了上去,身影消失在远处不见了。

  李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一柄早就悄无声息滑出衣袖的短刀又收了回去。

  刚才他已经准备一刀贯喉杀那女子,却没想到她并不是攻击自己,而是……下聘礼?

  这也让他的动作迟滞一下,才让那女子逃脱。

  拔下了那个金簪子,上面依稀还有血迹,是他的。

  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第一次受伤,没想到伤在了一个身份绝对不简单的鄂金美人的聘礼上。

  这是耻辱还是荣幸?

  他心情极度拧巴。

  摸了摸右股,好在伤口应该不算深,但落下疤痕是肯定的了。

  不过他心下间微沉,这女人坚毅果决,不是寻常人,一定会说到做到。

  并且,据说鄂金人中确有这个豪放的传统——如果未婚女子看上某个男子,甚至可以直接绑来入洞房,直至生完孩子才有可能放走。

  “我会亲手还你!”

  李辰将金簪子揣入怀中,眼神微冷。

  也就在这时,周围已经影影绰绰出现了很多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