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之地新农村……”

  楚青松反复地念着这几个字,听得无比震撼,虽然他对这个词儿的具体涵义还是似懂非懂,但他就是觉得特别的震撼!

  “辰弟,如果这里真的建成了你所说的寒武之地新农村,我必向州府,不,直接向镇北王府,给你请功!”

  楚青松道。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啊。”

  李辰一笑道。

  看到李辰将流民们的生产生活安排得地地道道的,楚青松终于放下一颗心来。

  突然间,他就退后了两步,向着李辰深深地鞠一躬,口道道,“先生,谢谢你!”

  李辰倒是略了一惊,赶紧扶起了楚青松笑着道,“楚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吓我一跳。咱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生份吗?”

  “不,我是在替这些流民谢谢你!

  否则,一旦冬天到来,酷寒之下,这些流民,将十不存一!

  你,积了大德啊!”

  楚青松长叹了一声道。

  “楚大哥,要这么说,其实你才是一心为民的大德之人,如果不是你一力促成,我也会存在畏难情绪,不会轻易找这份罪受的!”

  李辰摇头道。

  送走了楚青松,李辰看着那边喜气洋洋地在三村村民们的引领下进入各自窝棚并配合官差登记造册的流民们,他也长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马上组织流民们进行大生产,在大生产的过程中,与玉龙河三村的村民不断融合,相信,要不了两年的时间,这里就会成为一个人丁繁盛、六畜兴旺的美好山村。

  一直忙到下午申时,所有人才全都安置完毕,各自进了临时木棚之中。

  共助合作社在此次流安大安置过程中,初显威力,整体协调、调度虽然初时略显慌乱,可到了中后期时,完全进入了状态,动用超过三百人,一切工作做得井井有条,整体推进井然有序,安置结束时间比李辰想象的还要提前两个时辰。

  这种工作效率让他很满意。

  并且,这些流民们已经初步分成了十委百组。

  一组大概十五六个人,十组一委。

  同时,由流民们推举出小组长和委主任,方便管理。

  这个管理办法是由李辰想出来了。

  现代化的先进管理办法不用,更待何时?

  至于小组长和委主任们,李辰提议,全都用那些闲着没事的中老年妇女,直接让她们摇身一变,成为火眼金睛、法眼如炬的居委会大妈。

  红袖标一戴,保证她们整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完成工作任务,还能充分体现男女平等。

  并且,等到以后房子盖好,村民们都搬进来之后,也同样要进行编组分委。

  目前先这样划定,等以后规模再大时,就会增设管理层级,五委一街,五街一区,这样才能进行有效的管理。

  申时过后,各委各组全都统计完了,做好了登记造册,不过也把那些执事参事累了个半死。

  事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李辰也坐在远处的凉棚里歇息,便看见徐江、马武和王寿几个人正引领着一个人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李辰早已经站了起来,快步迎向了那个人。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年近六旬的老者,正是白天带领所有流民,向着李辰三叩首拜谢的那位老者!

  李辰对他的记忆十分深刻,因为他见过这位老者好几次了。

  每一次那些作恶者马踏流民营时,这位老者都会出现,甚至奋不顾身地以羸弱的身躯硬生生挡在马前,甚至还挨过王启一马鞭,脸上的鞭痕还历历在目。

  这样硬气而有风骨的人,永远值得他尊敬!

  抬头望过去,尽管已经成为流民大半年了,脸上满是营养不良的菜灰色,但老者却依旧腰杆拔得笔直,气质极为出众。

  “辰哥儿,这位便是流民们当中最为德高望重之人,陆三渊陆夫子,我们带他来见你。”

  徐江笑道。

  陆三渊向着李辰走了过来,先拱了下手长揖道,“老朽陆三渊,拜见大执事!”

  “大执事?”李辰一怔,稍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共助合作社的大执事呢,他忙得险些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冷不防有人这样称呼他,还真有些不太习惯呢。

  “在这里就不要客气了,都是一家人,陆夫子唤我辰哥儿便是。”

  李辰笑道。

  “老朽,陆三渊,抚州金溪人氏,我……”

  最开始那个带着全体流民拜谢李辰三叩首的老者刚说到这里,李辰便吃了一惊,眼神凝定望向了他,“夫子难道就是人称象山先生的陆三渊陆夫子?”

  “大执事也知道老朽薄名?”

  陆三渊一怔。

  李辰心下泛起惊澜,握住了陆三渊的手,“陆夫子,我当然知道您啊。

  您的大名在学界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小子能在这里见到您,当真是,三生有幸!”

  其实他一个乡野小子,再加上这是一个历史中并不存在的朝代,怎么可能知道什么陆三渊是谁?

  但是,小婢妻学识渊博,她是知道的。

  与他闲话聊天时,小婢妻说起过陆三渊,并且极为推崇。

  因为,她的西席先生,就曾经是陆三渊的学生。

  陆三渊,那可是象山书院的开创者,自创微精微心学之说,是现在这个世道中难得的大儒,学界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

  只不过他自视极高,从不屑入仕做官,只在象社结茅讲学,但门下弟子无数,不少都是朝廷重臣。

  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老夫子,居然也饱受双蛮乱世的苦难,成为了流民其中的一员?

  “惭愧惭愧,老朽一生只知经营内心,只道心即为理,宇宙便是吾心,却空有求道之志,无有求道之能,身于乱世,无能为力,甚至自己也常在生死边缘徘徊。

  若不是大执事,老朽怕是要不了几日,也要变成枯骨一堆了。”

  陆三渊感喟长叹道。

  “夫子太过自谦了,今能得见夫子,才是小子三生有幸!”

  李辰握着陆三渊的手真诚地道。

  随后,请陆三渊坐了下来,几个人边喝茶边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