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从生了榴莲后,一直出血不止,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马皇后微微的解释了一句。

  顾医生听闻,走到常氏床边,揭开被子,只见常氏下身垫的**尿垫上一片红。

  “马姐,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顾医生不敢埋怨马皇后。

  如果一般的患者家属,顾医生早就开始说教了。

  病人都拖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给医生说。

  这简直是拿病患的性命开玩笑。

  马皇后尴尬的笑了笑。

  这事,的确是她疏忽了。

  “马姐你让她们把月娥扶到隔壁去,那边有设备,我给他做个全面检查。”

  “好的!”

  ……

  马皇后在门外焦急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顾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顾医生……”

  顾医生一边摘着手套,一边摇头道:“月娥的情况不太好,由于子宫胎盘残留排除不完整,子宫复旧不全,才导致她流血不止。”

  “再加上她这段时间吃的基本都是活血补气的东西,所以流血量才会这般大。”

  “恐怕要给她做一个清宫手术才行。”

  马皇后闻言,立马问道:“那,严重吗?”

  “我这边先给她做个血红蛋白检查,要是血红蛋白过低的话,需要输血。另外,月娥的情况不是很严重,马姐你不用太担心。”

  听到顾医生这话,马皇后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月娥没事就好。

  门被推开,两个护士扶着常氏走了出来。

  由于还要做检查跟手术,所以常氏没有回隔壁,而是就在旁边的房间躺了下来。

  看着挂着的两瓶液体,马皇后安慰道:“刚才顾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只需做个小手术就好了。”

  “我省得。”常氏点了点头:“就是不太放心榴莲,他刚出生还不到十日。”

  “我给他找好了奶娘,你别担心。”

  马皇后坐在床边,让锦儿把病床给摇了个适合的高度,方便常氏躺着,又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子养好。雄英、云容云景,现在还有一个允熥,都需要你这个娘来抚养,教导。”

  常氏微微颔首,抬了抬扎着针的手道:“娘,这液体不知怎么的,输进身体,眼皮就变得有些重,我先睡一会儿,娘你也休息休息。”

  ……

  “夫君……”

  “从昨日回宫后,你就心事重重,可是有什么心思?”

  吕氏坐在春和殿如坐针毡。

  被夫君叫来大半个时辰了。

  而夫君只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都知道,夫君这是有事。

  “这段时间,孤忙于政事,又担心常姐姐生榴莲,倒是冷落了你。”

  吕氏闻言,立马就跪了下来。

  平日太子说话,从来都不会用‘孤’这个词。

  吕氏虽然家中没有什么背景,但不代表她没读过书。

  不懂太子说出“孤”,代表什么含义。

  “臣妾每日,带着允炆,还有奶娘下人陪着,倒也没觉得什么冷落。”吕氏抬起头,微微一笑道:“倒是夫君日夜操劳,还需多保重身体才是。”

  朱标没有叫吕氏起来,只是开口问道:“允炆最近可好?”

  “允炆身体可好了,不仅学会了走路,就连吃粥,都能吃下小半碗,今日……”

  说起朱允炆,吕氏话语变得多了起来,就连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飞扬起来。

  朱标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出言打断她,直到吕氏自己发现朱标的异样,才停了下来。

  “给常姐姐补药……,是你亲自煎的?”

  吕氏下意识的用手抓住衫角,心中一紧:“臣妾每日寅时三刻便去小厨房守着,当归、人参等等,都是臣妾亲手挑的......”

  朱标忽然轻笑一声,手指敲打着案牍:“那补药方子是谁给你的?”

  吕氏手指微微一颤,低着头道:“那日夫君你回来说太子妃生了榴莲后,身体有些弱,臣妾也想帮上点什么忙,所以去了太医院。”

  “那补药方子……,是温太医给臣妾的。”

  朱标从怀中掏出一页纸道:“温太医开的方子,我已看了……”

  “只是为何,这人参汤中,有红花、朱砂,还有麝香?”

  朱标把纸张丢到吕氏面前:“这些东西,我让人查了,没有人去太医院要这些东西。尚食局?、光禄寺,尚膳监这些地方,近期也不曾领取这些东西来做什么菜汤。”

  “你告诉孤,为什么方子里面没有写的东西,你会偷偷加进去。”

  “你给孤说说,这些东西,你又是从何而来的?”

  吕氏忽然听到朱标慢条斯理的出这些事,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不停磕头道:“臣妾冤枉啊!”

  “这些食材都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亲自去去拿的,臣妾熬汤时,她们也在一旁盯着。”

  “臣妾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殿下,臣妾哪怕是患了失心疯也不敢对太子妃动什么手脚啊!”

  朱标看着眼前这女人,忽然产生了厌恶之心。

  证据都贴到她脸上了,她还在狡辩。

  朱标一脚踢翻吕氏,站在她面前:“孤只问一句,为何你要这样做?”

  “臣妾……,臣妾……”

  “说实话!”

  吕氏抬起头,突然惨笑起来:“臣妾陪伴殿下这么多年,难道殿下还信不过臣妾?”

  “也罢……!”

  “殿下可还记得允炆两月那日?您在奉天殿抱着他,说咱们允炆的眉鼻眼最像陛下......”她仰起脸,泪水冲开额间的花钿,不过她未伸手抹去眼泪:“可殿下真有对允炆上过心吗?”

  “允炆满月时,殿下正陪着太子妃;允炆半岁时,殿下正陪着长孙殿下读书写字;允炆发烧时,殿下正跟太子妃、长孙殿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臣知自己的身份,但允炆却是殿下的骨肉啊!”

  吕氏轻笑一声:“允炆第一次叫爹的时候,殿下在哪里?允炆想殿下时,殿下又在哪里?”

  “臣妾只想殿下能把允炆当做雄英一样对待!”

  朱标一愣,喉间似堵着团浸了冰的棉絮,声音发涩道:“你可知……,你做的是抄家灭族之罪?”

  吕氏从怀中取出个褪色的香囊,是一个蜀锦并蒂莲:“臣妾还记得,臣妾与殿下第一次见面时,殿下送了我这个香囊。”

  “只是没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这香囊褪了色。”

  “来人!”

  朱标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声音像寒铁一般:“吕氏突发急症,即日起迁居西六所静养。允炆......”

  余光瞥了瞥瘫坐在地上的吕氏:“允炆交由太子妃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