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浦最近很郁闷。
过去总来找他卖货的蛮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虽然蛮牛卖给他的是泥鳅，并不是他期待的“大物”。
但古话说得好，蚊子再少也是肉，在这个人人都缺肉，人人都盼着吃肉的年代。
泥鳅也能称得上是奢侈品了。
当然，就算没有泥鳅，蛮牛光是来找他聊聊天说说话，孙大浦也会很高兴。
一个能猎杀黑熊的“猎户”，是绝对值得深交的。
更不用说蛮牛随手能掏出来一枚袁大头。
这东西是具备收藏价值的，恰好孙大浦的一个长辈就喜欢这东西。
他原本想着蛮牛不识货，想要空手套白狼，却不料打草惊蛇，直接把蛮牛吓得不敢来了。
“哎，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坦率一点，搞成这样，亏大发了。”
孙大浦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长吁短叹。
一支烟刚抽到一半，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现在的孙大浦可没心思接待什么顾客，头也不抬的说道：“今儿个小爷没心情，想买东西改天。”
“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傲气了嘛。”
听到这个声音，孙大浦豁然抬头。
看到是蛮牛后，孙大浦的双眼亮的跟灯泡似得。
“我的蛮牛兄弟啊，你可算是出现了。”
“这段时间不见，哥哥可是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着。”
“你都忙啥去了？”
孙大浦摸出香烟，殷勤的递了过去。
蛮牛没接。
孙大浦看了一眼烟盒，是三毛钱一包的荷花，立刻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拿错烟了，兄弟莫怪。”
说着摸出一包华子，“抽这个。”
蛮牛道：“孙大浦，我今儿不是来向你讨烟抽的。”
孙大浦道：“那是……”
“你不是想要大货吗？”
孙大浦倒吸一口凉气，道：“兄弟，猎到了？”
“是什么？熊？虎？狼还是野猪？”
蛮牛淡然一笑，道：“鹿。”
孙大浦激动的原地蹦了起来，连说三声好。
“这是真正的好东西啊！”
“蛮牛兄弟，那个鹿血鹿角鹿鞭……都在吧？”
蛮牛道：“自然都在。”
孙大浦四下观望，道：“怎么没看见呢？”
蛮牛道：“两头鹿，那么扎眼，我可能直接运到场镇来吗？”
孙大浦一拍脑袋：“对对对，我太激动了，把这茬忘了。”
“走吧，领我过去看看。”
蛮牛道：“行，跟我来吧。”
二人一路走出场镇，来到了一条僻静的乡间小路上。
孙大浦道：“蛮牛兄弟，货呢？”
话音未落，孙大浦就感觉腰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
“别动，动的话一枪崩了你。”
孙大浦脸色骤然一变，声音发颤的说道：“是林兄弟吧？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林然拿出袁大头，在孙大浦的眼前晃了晃。
“你想要这个？”
孙大浦道：“这东西，谁都想要吧。”
“但别人要，不会刨根问底。”
“你要买古玩，不会连这一行的规矩都不懂吧。”
“不问来路，不问去处。你一门心思刨根问底，怎么？想去举报我们，说我跟蛮牛是四旧？”
孙大浦急的都快哭了：“误会，天大的误会。”
“林兄弟，我对天发誓绝没有那个心思。”
“我从来没有倒腾过古玩，确实不知道这里面规矩这么深。”
“我发誓，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瞎打听的。”
林然道：“从来没有倒腾过，为何忽然来了兴致？别告诉我就是因为这枚袁大头。”
孙大浦道：“林兄弟，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跟舅舅吃饭，他喝多了，跟我吹空龙门阵，说他们部门空出来了一个领导位置，好几个人在抢。”
“他通过打听，得知最上面的领导喜欢古钱币，可惜他找不到。”
“恰好在那时候我看到了蛮牛兄弟手中的袁大头，就想着……”
“好吧，我承认我那时候起了歪心思，想要空手套白狼，把袁大头骗到手。”
“我错了，我给你们二位道歉。”
蛮牛凑到林然耳边，小声嘀咕道：“然哥，我觉得他没有撒谎。”
孙大浦道：“我对天发誓，如果欺骗你们两位，我生儿子没**，自己永远立不起来！”
林然挑了挑眉：“哇塞，这么恶毒的誓言你都发得出来。”
“我要是还不信你，反倒是有些小肚鸡肠了。”
言罢，顶住孙大浦腰部的东西，消失了。
孙大浦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抓着板车的轱辘，憋了半天的冷汗哗一下涌出来，顷刻间就把衣衫给打湿了。
林然蹲下来，微笑的说道：“孙老哥，吓着你了，不好意思哈。”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的买卖可以长期的做下去。”
“毕竟投机倒把就已经够坐牢了，在摊上个四旧的话，我全家都要完。”
“所以我必须得谨慎，还请理解啊。”
孙大浦闭着眼睛不停的喘气，良久之后气息才恢复平稳，道：“林兄弟，以后有什么话，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就行。”
“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林然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经过这次之后，我相信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这样吧，为了弥补你心领受到的伤害，这次的买卖，我给你打个九折，如何？”
孙大浦道：“七折。”
林然笑了。
这家伙还真是个天生的商人，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讨价还价。
“八折，不能再少了。”林然道。
孙大浦道：“我先看看货！”
林然冲着蛮牛扬了扬下巴，蛮牛一把扯掉板车上的黑布。
两头梅花鹿出现在了孙大浦的眼前。
孙大浦瞬间就忘记了之前的惊恐不安，爬起来仔细检查梅花鹿的尸体。
“一公一母，母的体重八十斤，公的体重大概一百一十斤，皮相相对完好。”
“鹿鞭还在，鹿茸不见了，而且还被放了血！”
“林兄弟，这种情况，还是七折比较好吧。”
蛮牛不乐意了：“孙大浦，你咋还得寸进尺呢？”
林然摆了摆手，道：“鹿血、鹿鞭都在，就少了个鹿茸而已。”
“我最多能接受七点八折，你要是还讨价还价，我就换个人卖。”
孙大浦咧嘴一笑：“成交！”
过去总来找他卖货的蛮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虽然蛮牛卖给他的是泥鳅，并不是他期待的“大物”。
但古话说得好，蚊子再少也是肉，在这个人人都缺肉，人人都盼着吃肉的年代。
泥鳅也能称得上是奢侈品了。
当然，就算没有泥鳅，蛮牛光是来找他聊聊天说说话，孙大浦也会很高兴。
一个能猎杀黑熊的“猎户”，是绝对值得深交的。
更不用说蛮牛随手能掏出来一枚袁大头。
这东西是具备收藏价值的，恰好孙大浦的一个长辈就喜欢这东西。
他原本想着蛮牛不识货，想要空手套白狼，却不料打草惊蛇，直接把蛮牛吓得不敢来了。
“哎，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坦率一点，搞成这样，亏大发了。”
孙大浦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长吁短叹。
一支烟刚抽到一半，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现在的孙大浦可没心思接待什么顾客，头也不抬的说道：“今儿个小爷没心情，想买东西改天。”
“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傲气了嘛。”
听到这个声音，孙大浦豁然抬头。
看到是蛮牛后，孙大浦的双眼亮的跟灯泡似得。
“我的蛮牛兄弟啊，你可算是出现了。”
“这段时间不见，哥哥可是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着。”
“你都忙啥去了？”
孙大浦摸出香烟，殷勤的递了过去。
蛮牛没接。
孙大浦看了一眼烟盒，是三毛钱一包的荷花，立刻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拿错烟了，兄弟莫怪。”
说着摸出一包华子，“抽这个。”
蛮牛道：“孙大浦，我今儿不是来向你讨烟抽的。”
孙大浦道：“那是……”
“你不是想要大货吗？”
孙大浦倒吸一口凉气，道：“兄弟，猎到了？”
“是什么？熊？虎？狼还是野猪？”
蛮牛淡然一笑，道：“鹿。”
孙大浦激动的原地蹦了起来，连说三声好。
“这是真正的好东西啊！”
“蛮牛兄弟，那个鹿血鹿角鹿鞭……都在吧？”
蛮牛道：“自然都在。”
孙大浦四下观望，道：“怎么没看见呢？”
蛮牛道：“两头鹿，那么扎眼，我可能直接运到场镇来吗？”
孙大浦一拍脑袋：“对对对，我太激动了，把这茬忘了。”
“走吧，领我过去看看。”
蛮牛道：“行，跟我来吧。”
二人一路走出场镇，来到了一条僻静的乡间小路上。
孙大浦道：“蛮牛兄弟，货呢？”
话音未落，孙大浦就感觉腰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
“别动，动的话一枪崩了你。”
孙大浦脸色骤然一变，声音发颤的说道：“是林兄弟吧？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林然拿出袁大头，在孙大浦的眼前晃了晃。
“你想要这个？”
孙大浦道：“这东西，谁都想要吧。”
“但别人要，不会刨根问底。”
“你要买古玩，不会连这一行的规矩都不懂吧。”
“不问来路，不问去处。你一门心思刨根问底，怎么？想去举报我们，说我跟蛮牛是四旧？”
孙大浦急的都快哭了：“误会，天大的误会。”
“林兄弟，我对天发誓绝没有那个心思。”
“我从来没有倒腾过古玩，确实不知道这里面规矩这么深。”
“我发誓，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瞎打听的。”
林然道：“从来没有倒腾过，为何忽然来了兴致？别告诉我就是因为这枚袁大头。”
孙大浦道：“林兄弟，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跟舅舅吃饭，他喝多了，跟我吹空龙门阵，说他们部门空出来了一个领导位置，好几个人在抢。”
“他通过打听，得知最上面的领导喜欢古钱币，可惜他找不到。”
“恰好在那时候我看到了蛮牛兄弟手中的袁大头，就想着……”
“好吧，我承认我那时候起了歪心思，想要空手套白狼，把袁大头骗到手。”
“我错了，我给你们二位道歉。”
蛮牛凑到林然耳边，小声嘀咕道：“然哥，我觉得他没有撒谎。”
孙大浦道：“我对天发誓，如果欺骗你们两位，我生儿子没**，自己永远立不起来！”
林然挑了挑眉：“哇塞，这么恶毒的誓言你都发得出来。”
“我要是还不信你，反倒是有些小肚鸡肠了。”
言罢，顶住孙大浦腰部的东西，消失了。
孙大浦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抓着板车的轱辘，憋了半天的冷汗哗一下涌出来，顷刻间就把衣衫给打湿了。
林然蹲下来，微笑的说道：“孙老哥，吓着你了，不好意思哈。”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的买卖可以长期的做下去。”
“毕竟投机倒把就已经够坐牢了，在摊上个四旧的话，我全家都要完。”
“所以我必须得谨慎，还请理解啊。”
孙大浦闭着眼睛不停的喘气，良久之后气息才恢复平稳，道：“林兄弟，以后有什么话，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就行。”
“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林然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经过这次之后，我相信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这样吧，为了弥补你心领受到的伤害，这次的买卖，我给你打个九折，如何？”
孙大浦道：“七折。”
林然笑了。
这家伙还真是个天生的商人，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讨价还价。
“八折，不能再少了。”林然道。
孙大浦道：“我先看看货！”
林然冲着蛮牛扬了扬下巴，蛮牛一把扯掉板车上的黑布。
两头梅花鹿出现在了孙大浦的眼前。
孙大浦瞬间就忘记了之前的惊恐不安，爬起来仔细检查梅花鹿的尸体。
“一公一母，母的体重八十斤，公的体重大概一百一十斤，皮相相对完好。”
“鹿鞭还在，鹿茸不见了，而且还被放了血！”
“林兄弟，这种情况，还是七折比较好吧。”
蛮牛不乐意了：“孙大浦，你咋还得寸进尺呢？”
林然摆了摆手，道：“鹿血、鹿鞭都在，就少了个鹿茸而已。”
“我最多能接受七点八折，你要是还讨价还价，我就换个人卖。”
孙大浦咧嘴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