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国·花之都·刑台前

  天色晦暗,灰烬与尘烟缭绕着焦土之城,光月家纹的破旗斜挂于残垣断壁,在风中不甘地颤抖,却早已失去一切象征。

  血泊之中,大和浑身是伤,半跪在地,眼前是桃之助瘫软的身躯,在泥水与血迹中翻滚哀号:

  “不要杀我……祖父大人……求求你啊!!”

  “我不是叛徒……我只是……只是害怕啊!!!”

  远处的寿喜烧一步步逼近,满手血污,神情冷漠得像是在屠猪,而不是杀孙。

  大和的手撑在地面,指缝下是染血的旗帜,那块曾代表“信念”的光月纹,如今不过是一块破布。

  她的眼神仿佛被撕裂的云层,看不到日光。

  颤抖间,她缓缓从贴身衣物中抽出一本早已卷边、泛黄、沾血的旧书。

  那是——

  御田日记。

  曾是她的信仰。

  她跪坐其上,怔怔看着封面那行歪斜却傲气的笔迹,呢喃低语:

  “我……居然为这种东西……”

  “戴了整整二十年的镣铐。”

  那句声音不大,却如同刀锋,**每个残余光月家臣的心中。

  就在这压抑得令人窒息的一刻——

  罗格走下刑台。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视线如刃。

  “既然光月这王位如此‘珍贵’……”

  他语气冰冷,“那就别靠嘴说。”

  他随手一甩,刀光一闪,一把真刀与一把空枪**桃之助与寿喜烧之间的焦土。

  “你们祖孙两个——自己来决定。”

  “谁活下来,谁,就接下这片焦土的‘权柄’。”

  寿喜烧嘴角微动,毫无犹豫地向前迈步,眼神像野狗扑食。

  “愚孙若胜,便是天命;若死,也算完成使命。”

  桃之助惊恐地爬向武器,哭着嚎叫:“不——不,我是主公啊!我是和之国最后的希望啊!!!”

  他们扑向地上的刀与枪,撕咬、碰撞,像两头丧失理智的畜生。

  “啪!!”

  刀柄被桃之助抓住,枪被寿喜烧夺走,两人竟开始互殴争夺谁拿的是真杀器!

  “你才是废物!!”

  “你不配继承光月!!”

  “你先死吧!!!”

  血迹、唾沫、哭喊,混杂成世上最可耻的一幕。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

  菊之丞跪倒,断臂的伤口仍在淌血,他仰天怒吼: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坚持到今天!?”

  锦卫门如同失魂,喃喃自语:

  “这一切……就为了让这两个野兽撕咬?”

  雷特浑身燃烧,怒火沸腾,熔岩自臂膀涌动,如火山喷发:

  “老子一拳下去,让这群光月渣滓连骨头都不剩——!!”

  “雷特。”

  罗格语气平静如死水,却带着不可违抗的锋芒。

  雷特咬牙,却终是停手。

  他信罗格。

  而罗格,走向大和。

  大和双手捧着御田日记,跪在火堆前,像在审判遗言。

  她一页页地翻过那些她曾无数次读诵的“信仰”:御田的豪语、光月的誓言、武士的荣耀……

  然而此刻,她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

  愚蠢。

  软弱。

  虚伪。

  她缓缓地,将那本书,投入火焰。

  火焰**纸页,宛如吞噬神像的烈焰。

  “我曾以为它是圣经。”

  “现在……不过是一堆不肯认错的疯话。”

  她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躲在泥泞中的桃之助。

  “父亲……我错了啊......”

  下一刻,她咬牙冲向雷特那尚未收回的熔岩之拳!

  “轰——!!!”

  临死前豪放大笑:"父亲说得对啊,和之国..."

  "根本就是粪坑!!!"

  炽热火焰中,焦骨碎裂,大和的身影在火光中如纸灰飞散,终结了二十年的执念,也烧掉了最后一缕光月幻想。

  另一边——

  桃之助的嘶吼被寿喜烧掐在喉中!

  “你没用!你是废物!!”

  “你只能死来洗清光月的耻辱!!!”

  “咔——!!”

  桃之助四肢抽搐,眼白翻起,竟被亲手掐死!

  寿喜烧狂笑着捡起那把空枪,高举:

  “我就是王——”

  “咔。”

  他扣下扳机——空响!

  愣神的下一瞬——

  “轰——!”

  摇摇欲坠的光月城残楼轰然倒塌,巨大的牌匾如天罚之石砸下!

  “咔咔咔咔——!”

  “砰——!!!”

  寿喜烧连头骨都没来得及转身,便被砸成血泥,血肉四溅!

  刑台之上,一片寂静。

  罗格缓缓转身,俯视那群跪地失神、伤痕累累的“武士”。

  他淡淡开口,声音却震彻众人心魄:

  “看清楚了吗?”

  “这就是你们跪拜二十年的‘明君’。”

  他走至火堆前,将那封尘的光月家谱掷入烈焰。

  焰火卷起纸灰,黑色血脉,在火中化为无痕。

  剩下的,是一群武士,跪地望着火光。

  无人言语。

  无人哭喊。

  只剩沉默如坟。

  火焰吞噬了光月家的残骸,灰烬飘散如雪,带走的不只是一个家族的余烬,更是整个腐烂国度最后的遮羞布。

  罗格站在刑台边缘,俯视着跪伏一地的残余武士与百姓。

  “你们……”

  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却如刀锋刺入耳膜。

  “——还有谁,想当‘将军’?”

  死寂。

  风吹过空无一人的街巷,只余血腥味与残旗猎猎,仿佛亡魂的低语在耳边回荡。

  远处,黑炭大蛇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甚至在惊慌之下化成八岐大蛇形态,连滚带爬冲向罗格,跪倒在地,鼻涕眼泪横流:

  “罗格大人!罗格大人!!求您开恩!我愿意臣服!愿献上所有财宝与金矿地契,只求留我一命!!”

  他伏地如狗,连头都不敢抬起。

  罗格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淡淡开口:

  “雷特。”

  雷特嘴角咧出一抹厌恶的弧度,熔岩化的右拳附带武装色轰然落下!

  “——轰!!!”

  黑炭大蛇那八颗诡异的脑袋瞬间被高温碳化,化作焦黑的碎骨,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血,与光月家的灰,混作了一滩无名的泥泞。

  三日后,罗格雷特离开后,一艘由黄金铸就的巨舰缓缓驶入和之国港口。

  金色光辉映得海浪如烁火般闪耀。

  吉尔德·泰佐洛立于船首,黄金披风随风猎猎,手中权杖敲击甲板,发出清脆的回响:

  “从今天起——”

  他张开双臂,笑容耀眼如同神明,却透着赤裸的贪婪:

  “——这里,就是我的‘新赌场’!”

  以“重建经济”为名,他获得罗格授意与合法权柄,全面接管了和之国的海楼石资源、民间货币系统与粮食调度权。

  矿山重新开采,但真正的产量早已被雷特暗中登记,每批高纯度海楼石都以“废矿石”之名悄然运往G-5与未来岛。

  而世界**,只收到泰佐洛每月象征性缴纳的“黄金税”,甚至颁布嘉奖,赞扬其“重建秩序、恢复生产”。

  CP0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只在乎秩序,而不在乎谁在统治。

  五老星早已厌倦和之国的混乱,乐见有人接手烂摊子。

  海军仿佛浑然“不知情”,所有交易由吉尔德·泰佐洛暗中操作。

  泰佐洛的黄金统治迅速展开。

  用金币换粮食、用金粉发工资、用黄金签订婚约。

  饥饿的百姓甘愿在矿井中卖命,反抗者被金粉控制,灵魂早已被锁死。

  花之都被铸成巨型金塔,昔日城墙如今印刻着巨大的字:【胜者为王】

  而在某个破败的神社前,残存的“赤鞘”传次郎跪在瓦砾中,看着自己映在血泊中的倒影。

  “我们……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苦笑着,将佩刀横在颈边。

  “或许,从一开始……”

  “就不该信什么所谓的‘光月’。”

  刀锋划过脖颈,鲜血洒落,他的身体重重倒下,终结了一个早该腐烂的忠诚。

  回归总部的军舰甲板上,海风卷动披风,猎猎作响。

  罗格立于舰首,身后雷特倚靠栏杆,神情仍带着些许不甘。

  “就这么……扔给那个暴发户?”雷特抱臂低声嘀咕。

  “这地方……真的还值得你再看一眼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和之国,那片被黄金渲染、被铁链重塑、被信仰彻底焚毁的焦土。

  “黄金之下什么都不会留下。”

  罗格却只是望着远方沉默片刻,淡淡吐出一句:

  “有些地方,只配被黄金腐蚀。”

  雷特皱眉,还未接话,却在下一刻想起不久前的那场“潜入”。

  ——那是和之国地底,隐藏在富岳火山地脉之下的古老密窟。

  雷特还记得,当他跟随罗格踏入那片被岩浆余热扭曲的通道时,眼前豁然开朗的一刻,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一艘巨大无比、宛若远古战神遗骨般沉眠的金属战舰,横卧在地下湖中央。

  厚重的防甲、扭曲的炮口、如心脏般跳动的引擎残核,一切都在无声之中咆哮着:“冥王”。

  “那是……什么东西?”

  雷特当时语声颤动,从未见他如此动容。

  罗格只是淡淡点头:“冥王“普鲁托”是古代三大兵器之一,另两个是“海王”波塞冬和“天王”乌拉诺斯,拥有毁灭世界的恐怖力量。”

  “你不打算动用它?”

  “现在不必。”

  他拍了拍沉睡不醒的船壳,目光冷静如霜:“以后会用上的。”

  回到甲板上,雷特默然良久,看了看身旁的人,最终也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抱怨。

  军舰缓缓驶离港口,螺旋桨搅动起白浪。

  罗格背对和之国,眸中寒芒一闪而逝。

  和之国的罪孽已被火焰覆盖,真正的风暴,却还未抵达这片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