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菊继续道:“不过你说的,倒也不全错。”

  赵瑞刚忍不住轻笑一声,看,我说什么来着!

  胡秋菊对他的笑很不满意,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为了得到这个小东西,我跟那些歹人起了冲突。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一对二,我这样一下,肘击,嘿,再一个扫腿!”

  胡秋菊说到兴头上,比划起来。

  “最后,一个被我打断了腿,一个被我割了喉管!”

  不等胡秋菊说完,赵瑞刚扭头就走。

  “走什么?”胡秋菊一把扯住他的肩膀。

  赵瑞刚正色道:“大姐,我只想安安稳稳赚点钱,不像牵扯到这种打打杀杀的案子里。”

  胡秋菊一脸阴谋得逞得笑:“嘿嘿,已经晚了!从你看到这个零件开始,你就已经被卷进来了!”

  赵瑞刚心中不满:“你这是害我!”

  胡秋菊拍拍他肩膀,带着一分鄙夷两分仗义:“瞧你这胆量!放心,有秋菊姐罩你,你不会有危险!”

  “况且,有点危险怕什么?你吃黑市这口饭,难道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赵瑞刚自然明白胡秋菊话里的意思。

  其实,他也早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毕竟,黑市是一个利益和危机并存的地方。

  小打小闹没关系,一旦牵扯的利益大了,难免会有些不好的事情找上门。

  所以重生以来,他一直小心谨慎,控制着步伐。

  避免突然引起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想理会胡秋菊的这番话,只是不想被稀里糊涂地卷入到危机当中而已。

  见赵瑞刚神色纠结,胡秋菊心中暗暗给他贴上了胆小贪财的标签。

  但并不反感。

  越是胆小贪财,越容易掌控。

  胡秋菊笑着安抚道:“我只是说得严重,其实未见得真危险。你先帮我找线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瑞刚离开后,胡秋菊也拉起衣领,压低帽檐,消失在夜幕中。

  回家途中,赵瑞刚不断思索胡秋菊的话。

  这个女人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

  说断腿割喉时候的轻松状态,像是玩笑。

  但看她脸上头上的伤,又像是真的。

  毕竟她的身手,赵瑞刚也是见识过一二的。

  自己二舅哥膀大腰圆的民兵汉子,在这样一个女人的手下都走不过三招。

  那她得遇到怎样的劲敌,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这女人不简单。

  自己与她相交甚浅,仅仅见过两次面。

  这人就能把打杀别人的秘密告诉自己,说明她内心极为自信。

  再看她背后调查自己,也说明她的掌控欲和目的性,都很强。

  赵瑞刚心中也有顾虑。

  钨钢模具是当之无愧的“工业脊梁”,他肯定要追查。

  在这个凭票供应,一切物资都需精打细算的年代,一套钨钢模具的使用寿命直接影响着整条生产线的产出,甚至决定着某个行业的发展进度。

  这背后的技术和关系颇大,他既然知道了,就决不能束手不管。

  但要不要和胡秋菊合作,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但好在,这事儿不急做决定。

  根据上一世的经验,他知道钨钢模具是在七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才得以大力发展。

  而现在还仅仅处于摸索阶段。

  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很多。

  现在自己的首要任务,还是大量搞钱,帮老丈人一家渡过难关。

  时间飞逝。

  生活有条不紊地前行。

  赵瑞刚给老宅送了两次粮食,老丈人王德昌在医院恢复顺利。

  大哥二哥轮流回来两次,每次都是好消息。

  这段时间六猴子所展现出来的机灵和悟性,远远超出了赵瑞刚的预期。

  这家伙只跑了两次镇上,就掌握这类赚钱模式的精髓。

  他头一天上午四处拜访配修厂和农机站。

  下午将设备和零件信息带回。

  第二天就带着赵瑞刚配好的套件去兜售。

  忙得像个陀螺。

  但不论是与配修厂人员的沟通,还是技术参数和规格的记录,他都能把每件事情办妥。

  颇有销冠的潜质。

  而老蔫儿,朱老五,老磕巴三人,在几次分账的刺激下,表现得就像三只打了肾上腺素的老鼠。

  四处挖门盗洞,活跃关系,收拢零件,乐此不疲。

  而赵瑞刚的忙,不在体,在心。

  白天,他要将六猴子带回的散碎信息,与老蔫儿三人淘回来的零件,进行整合,制定套件方案,再查缺补漏。

  缺少的个别关键零件,还要亲自指导大江叔在车间加工。

  到了晚上,再挑灯翻译文件。

  抽空还要整理菜园,去老宅,跑医院。

  就这样,六猴子,老蔫儿三人,外加瓦窑村加工车间,在赵瑞刚的串联下,俨然形成一台赚钱的机器。

  若在后世,完全可以注册一家公司。

  但这个年代,可不现实。

  赵瑞刚作为赚钱机器的实际掌控者,获利最大。

  每天都有将近三张大团结进账。

  再加上他翻译文件的稿酬,刘彩云的小箱子渐渐殷实起来。

  而距离老爹出事,小箱子被掏空,才仅仅过去十来天。

  如今,不仅老爹住院开销得到解决,积蓄也开始慢慢恢复。

  自从两天前再次去医院探望完老爹,刘彩云便十分开心。

  今天晚上归置完小钱箱子,竟不自觉地哼起小曲儿来。

  赵瑞刚趴在炕沿整理稿子,看着妻子满心欢喜的样子,不由笑道:“前两天你说等钱箱子装满了会有惊喜。透漏一下,什么惊喜?”

  刘彩云坐在炕边,俏脸微红:“还没满呢,急什么!”

  赵瑞刚道:“最多也就五六天的事儿。”

  刘彩云嘴角一扬:“那就等五六天以后!”

  赵瑞刚看着妻子泛红的脸颊和尖尖的下巴,心里忍不住有些发痒。

  扭头对坐在炕上翻小人书的小铃铛说道:“宝儿,玩儿一次不能说的秘密游戏好不好?”

  小铃铛笑嘻嘻拍手喊好。

  赵瑞刚立马捂住小铃铛的眼睛,身体往前一探。

  照着刘彩云的脸颊“吧唧”就是一口。

  刘彩云又羞又恼,用力推开他,张口就想骂。

  赵瑞刚却已经松开了小铃铛的眼睛,道:“秘密我告诉妈妈了,你去问妈妈吧。”

  说完,笑着转身掀门帘出去了。

  小铃铛立马回身扑进刘彩云怀里:“妈妈快告诉铛铛,爸爸又说了什么秘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