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人既然那么不喜欢她,或许早就将这些东西扔到了某个角落。

  只是把他们赶出庄园的那天,恶鬼们翻遍了庄园角落,都没有找到。

  在景七看不到的地方,景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那些东西,对于景七来说,有多么重要。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震惊。

  景七,是认真的?

  “景七,景家养了你十三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方思然语气充满着浓浓的失望,“我真后悔那个时候,把你生出来。”

  若是以前,景七最害怕看到的就是方思然这个失望的神情。

  只要方思然的语气一变,她就会抢着道歉,无论是不是她的错。

  经久,已经成了她和方思然的相处模式。

  她习惯了在方思然面前扮演一个世家千金,一言一行,都按照方思然心中的标准,不敢逾越。

  “我求着你生了?”

  以前担心让方思然失望,只是因为那是她的妈妈。

  她不想让家人觉得她不好。

  如今——

  再面对方思然,景七只有两个字:

  呵呵。

  “你在怨恨我?”方思然双手微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这就是你把这个女人带到我面前羞辱我的理由?”

  景七眼底的寒光如同出鞘的利刃,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

  “不好吗?你们不是最喜欢,一家人相亲相爱,我把人送来,给你们这个机会,你说,是不是,景和光先生。”

  “你这个混账东西!”景和光将桌上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对着外面道,“管家!请家法来,我打死这个灾星托生的东西。”

  “啧啧啧,**的老畜生有什么资格骂别人混账……”

  [南宫问天,出事了。]

  景七正打算气死景和光,被突如其来的提醒声打断。

  她知道南宫问天会出事,但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办?

  [离魂过去。你功德加身,不会有大问题的。]

  可问题是,她什么都不会,去了能帮什么忙?

  [你有我啊!]

  [你可想好了,救下南宫问天,功德可有百万……]

  去!

  景七没有犹豫。

  功德可是她以后回地府能不能往上走的关键。

  而只有掌握了更多的话语权,她才有可能找到爷爷。

  “老种狗,你先等等,我待会再骂你。”

  说着,掏出手机,给苏丛发去了一个地址。

  “救命,速来。”

  然后关上了手机。

  径直走到陆丰面前,“给我捎回庄园。无论怎么样,别急着烧我。”

  看着她这如同中邪的举动,景和光猛然暴起,额间的青筋突突跳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喷血而出。

  “景七,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请家法,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景七直起身,“老东西,不想你的燕燕莺莺都找上门来,我劝你最好把爷爷的东西还回来。”

  随后不紧不慢地对着景家人道:“我有点事情,先死一下。东西,给我准备好了,否则,半夜鬼敲门,你们最好别被吓死。”

  说完,直挺挺地倒进了陆丰怀中,没有了呼吸。

  柳芳趁着这个间隙,抬头看了一眼景七,见她的脸色血白如纸,眼底泛着乌黑。

  垂落的指尖是紫黑色的。

  ……

  “啊!”

  “死人了!死人了!”

  “景和光,你把你女儿逼死了!”

  ……

  顺着柳芳的视线,景家人才注意到景七的异常。

  内心齐齐咯噔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死人。

  “景七……”景荣愣在原地,心被挖空的地方仿佛又疼了起来,“这,又是你的新把戏,对吗?”

  “别碰她!”

  陆丰打开景荣的手。

  慢慢地横在景七鼻子前方。

  没有。

  没有呼吸。

  他的心脏在一瞬间提了起来,随即又被一双大手攥紧。

  那种心脏碎裂的疼痛,一如作为凡人的他听到景七和陆长洲定亲后的痛楚。

  一切在五年前有了装机。

  然而,等到他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

  对了,不一样了。

  陆丰握着景七青紫的双手,闭上眼,将眼底的可以毁灭一切的飓风压了下去。

  景七已经死了。

  灵魂出卖给了他。

  他永远都不会再失去她了。

  “守一,景家,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不许放过。”

  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刃,毫无感情,机械般地吐出一个个不带任何感情上字眼,灌进在场之人的耳膜中。

  和传闻中那个嗜杀成性的暴君逐渐重合。

  令景家几人,不寒而栗。

  什么意思?

  难道要杀了他们吗?

  这关他们什么事!!!

  陆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可不是他们,景七不会被逼用这样的方法。

  让他重回失去她的恐惧。

  所以,景家,该死!

  “先生,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先带小姐回家。”

  陆丰的轮椅从景荣身前经过时,淡漠提醒:“声明,别忘了。至于景家的珍宝,我带走了。”

  轰隆一声……景荣眼底闪过错愕、震惊,最后是愤怒。

  这一切都是景七计划好的。

  因为有了陆丰,所以转身就将他们这些家人抛弃。

  甚至带着外人来看景家的笑话。

  ……

  景七的魂魄飘离在空中。

  回想起陆丰抱着她的那个神情,有些不解。

  就好像,她对陆丰非常重要。

  可是,怎么可能呢?

  如果真的重要,凭他的身份,五年里,会无法施以援手吗?

  景七摇摇头。

  压下心底那点点涟漪。

  功德最重要!

  [南宫问天,就在下方。]

  “我要怎么做?”

  [把东西引走。]

  景七心念一动,软绵绵的魂体就落在了地上。

  由于还不适应,落地后,腿一软,以一个跪爬的姿势落在了南宫问天身前。

  “嗨!”

  南宫问天差点凌乱了。

  他一百零一次后悔没有听景七的话,同时又一百零二次咒骂景七的乌鸦嘴。

  做好了死在这深山中时,景七忽然从天而降。

  还是魂体。

  泛着功德金光的魂体。

  这是什么地方!

  还“嗨”,嗨个头啊!

  一咬牙,划破舌尖,逼出一口鲜血,口中喝道: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破瘟除晦,降妖伏魔。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