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的声音张狂肆意!

  闪着寒光的银子落在沐子安的脚下。

  老妇人在这一刻仿佛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瘫软的坐在地上。

  她不懂明明不过是去裴家为婢赚些钱补贴家用罢了,怎么就突然卖身为奴了?

  她不懂明明自己如花似玉一般的女儿还未开始享受自己的人生,就被活生生的做成了人蜡。

  她更不懂一条活生生的人名难道就值区区三十两银子?

  沐子安站在灵堂之中久久无语。

  隔间内那女子做成的人蜡依旧在燃烧。

  漆黑的棺木安静的躺在那里。

  一旁的贾诩见状上前一步道。

  “公子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切不可动怒。”

  沐子安摆了摆手,示意贾诩放心。

  眼前这么明显的沆瀣一气沐子安自然不会上当。

  沐子安俯下身子将瘫软在地的老妇人扶起。

  裴良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由的讥讽,

  “镇国公你连一个**婢都救不了,难道还能救得了天下人吗?”

  “当年你父亲做不到,今**也做不到。”

  “我裴家依旧会千秋万代!”

  沐子安没有理会裴良的讥讽,扶起老妇之后向着门外走去。

  在跨国裴家大门的一瞬间,天空之上的阳光洒下似乎显得有些刺眼。

  老妇人怀中抱着契书,挣脱开了沐子安的搀扶。

  浑浊的双目彻底失去神采,仿佛一潭死水。

  “是娘害了你啊,是娘害了你啊!”

  “娘带不了你回家了!娘带不了你回家了。”

  四周围观的百姓让出一条通向远方的小路来。

  任由这老妇失魂落魄的走向远方。

  日光之下,老妇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隔间内,融化的蜡油顺着女子的眼角留下仿佛两行清泪。

  陈元白上前说道。

  “镇国公若是不嫌弃,下官在衙署之内已经备酒席为您接风洗尘。”

  沐子安转头居高临下望着陈元白,眼神之中寒意让陈元白头皮发麻。

  沐子安向前一步,强大的威压直接逼得陈元白一**瘫软在地。

  “镇国公这是要作何?难道要当街屠戮我朝廷命官吗?”

  沐子安抬头之间裴家府邸之上赫然挂着“厚德载物”四字牌匾。

  此刻这四个字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一个能将活人制**蜡的世家,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门第,一个荒唐愚昧的士族!

  也配“厚德载物”四个字?

  沐子安双腿微弯,下一刻直接从原地跃起。

  半空之中沐子安握紧拳头,双目凌厉直接向前轰出一拳。

  这一拳带着无尽的怒火!这一拳带着时代的悲哀!这一拳带着不死不休的决断!

  轰隆一声巨响!那裴家的门匾应声碎裂!

  强大的力量直接让整个人裴家府邸震动!

  四周的墙壁之上密密麻麻的裂痕犹如蜿蜒的毒蛇爬上其中。

  牌匾带着碎石落下!

  惊的陈元白连滚带爬的向后躲去!

  沐子安重新落定,拳头之上带点点血丝。

  门内门外,一明一暗,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沐子安望着裴隐匿在黑暗中的裴良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望着沐子安的背影,陈元白心中一阵的后怕。

  “不愧是镇国公,此等威压的确让本官害怕。”

  “裴公何必为了一个**婢与镇国公交恶呢?”

  裴良负手而立冷漠的目光看了一眼陈元白。

  就这一眼吓得陈元白立刻躬身行礼。

  “是下官唐突了。”

  裴良凝目望着沐子安消失的方向。

  “这次你做的不错,升迁的事情我自会帮你在朝中斡旋。”

  陈元白闻言大喜过望。

  “多谢裴公栽培。”

  还不等陈元白开心三秒,裴良再次开口道。

  “别以为离开了清河就能万事大吉了,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我们都得淹死。”

  陈元白的额头留下一滴的冷汗。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裴良的驭人之术早已炉火纯青。

  “裴公之栽培,下官铭记于心,无论下官升的的多高去往何地,下官永远忠于裴家。”

  “不过,眼下裴公彻底得罪了镇国公,难道您就不怕他报复吗?”

  裴良闻言冷笑一声。

  “我到是要看看他沐子安到底还有何种的手段,能撼动的了我裴家这颗参天大树!”

  “朝中官员八成以上都与我裴家沾亲带故,即便是当今皇帝也奈何不了我。”

  “你以为我裴家这百年经营都是白费工夫吗?”

  “任由他翻腾又岂能掀出什么浪花。”

  陈元白闻言心中窃喜。

  只要能抱紧裴家这颗参天大树那他未来的官运将会畅通无阻!

  “裴公高见。”

  “今日之事,手续齐全即便是皇城司的人来了,也查不出任何的马脚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依我看此事,即便是镇国公也只能咽下。”

  裴良转身**着身旁漆黑如墨的棺材,眼神之中露出狠辣的表情。

  “我既然能杀的了一个!那就能杀得了第二个!”

  “寂儿莫要担心,为父马上就帮你报仇雪恨!”

  ......

  此刻马车之内气氛冷寂的可怕。

  沐子安眼神冰冷,一旁的贾诩直接开口道。

  “清河县内上下勾连沆瀣一起,那奴契文书想来也是伪造的。”

  “不过这几日公司投身于科举之中无法得空,想来那县令也早已补全的手续。”

  “若是公子想从手续之上入手,恐怕难度不小。”

  “裴家经营百年,朝廷之上势力错综复杂,公子虽贵为国公但是想要以此施压也绝非易事。”

  “朝廷之上衮衮诸公不会因为一个婢女之死而与裴家恶。”

  沐子安深吸了一口气,贾诩说的很对。

  死的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在朝廷之上衮衮诸公的眼中或许跟死了一个蚂蚁差不多。

  这根本不足以然他们跟裴家开战。

  贾诩望着沐子安长叹道。

  “公子也不必太过自责,你已是尽力了。”

  沐子安闻言掀开窗帘,只见清河县道路两侧无数百姓浑浑噩噩犹如蝼蚁。

  但是就是这些蝼蚁组建成了华夏千百年的风光!

  的确死的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不值一提。

  若他是大离的镇国公他可以毫无愧疚的继续享受贵族阶级带来的利益!

  他可以闭上双眼不问世间疾苦!只道一句尽力便可。

  毕竟这天下时时刻刻不知道有多少人饿死,冻死!

  但他沐子安不是!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的是子任先生的思想!是载之先生的理念!

  人该生而平等!并无贵**之分!

  死者尸骨未寒!恶者逍遥法外!

  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既然他们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不痛不痒!

  那我便将这天给捅破!

  官官相护也好,狼狈为奸也罢!

  我偏要用这蚍蜉撼树!星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