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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澈住院的这段日子，几乎都是程雪琴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陈建平也是一有时间也往医院跑。
“小澈，吃点橘子，补充维生素。”程雪琴将剥好的橘子递给陈澈。
陈澈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动作有些迟缓地接过橘子，然后抬眼看向程雪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的事情，是佳禾告诉你们的吗？”
程雪琴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复杂，目光恳切地落在陈澈苍白的脸上：“是啊，那天半夜她突然打电话来，告诉我们你受伤了，我们才知道。”她停顿片刻，斟酌字句，缓缓开口，“小澈，过去很多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但我们现在是一家人，答应阿姨，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
他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将手中的橘子瓣，低声应了一个字：“嗯。”
傍晚，李研拎着果篮走进病房，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闷。
“怎么样了？”他走到病床前，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陈澈的肩膀。
“没事，小伤。”
“小伤还住这么多天的院？”李研挑眉，刻意拖长了调子，“你是不知道，我妈这些天饭也不给我送了，天天往医院跑，害得我顿顿只能点外卖。”他话锋一转，环顾了一下病房，语气带着点刻意的随意，“程佳禾呢？她都没来看你？”
陈澈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李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瞬间凝固的气氛。立刻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试探：“不应该呀，她那么敬爱你这个大哥，甚至对你的喜欢，超过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二哥了。”他顿了顿，试图缓和，“不过，她今年带的毕业班，最近应该在忙着高考的事情吧。说起来，我和她也好久没有联系了。”
陈澈抬眼，目光锐利地直视李研，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知道，她在服用治疗焦虑和失眠的药物吗？”
话音刚落，李研的神色一顿。“你怎么知道？”
“之前她突然在医院门口晕倒，医生说是过量服用药物，导致身体机能紊乱。是治疗焦虑和失眠的药。”
“我知道。”
“为什么？”
“我只记得，当年你去岳阳没多久，蒋熠就出国了。那段时间，佳禾整个人都变了。人突然暴瘦，整天都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的。后来，外公，也就是佳禾的爷爷，突然病重去世。葬礼结束后没两天，她就发了一场高烧。有一天傍晚，我回家，发现她晕倒在地。自那以后，她就几乎每天都靠药物才能勉强睡着。”
陈澈的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僵坐在病床上，强烈的酸涩感一涌而上，视野迅速被泪水模糊。 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沉痛，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是迟来的、深入骨髓的愧疚与自责。
在他自以为成全了父亲新生活的这些年里，程佳禾，竟然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的崩溃。他所谓的牺牲，如今看来，竟然是成了如此残忍的漠视。
几天后，陈澈出院了。第一时间拨通了程佳禾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背景有些嘈杂。
“你在哪？”
“和朋友聚餐。”程佳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带着刻意的轻松。
“你在哪？”陈澈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家里。”
陈澈驱车赶到程佳禾家楼下的时，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微微蜷缩着，双脚无意识地轻轻点地，微微晃动着。她的背影，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他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程佳禾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着他，没说话。
陈澈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抬起头，目光沉静而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李研那天问我，你怎么没来看我。”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在说什么？”她轻快地开口，唇角自然地上扬，形成一个明朗的笑。
“同事说，你来警局找过我。”陈澈的声音平静，却步步紧逼，“程阿姨说，是你告诉他们我在医院。”
“那你好点了吗？”她试图转移话题。
“我这样子，你也不讨厌我吗？”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曾经讨厌过，可想了想，谁在感情里没有做过伤害对方的事情呢？不管怎么说，你爸和我姑姑组成了新的家庭，不管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我当然不希望你会难过啊。”她忽然扯动嘴角，笑容更深了，声音却轻得像梦呓，“真的。”
陈澈的目光，落在了她靠近左耳鬓角、那道几乎被发丝遮掩的、细长的疤痕上。那道疤很浅，但此刻，却异常清晰地刺入了陈澈的眼底。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道淡痕上，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微颤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指尖却在要触及她脸颊的地方停住，微微颤抖着。
他艰难地吞咽着，想压住那不受控制的哽咽。程佳禾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她微微倾身，向他靠近了一点点，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抚慰般的引导，“如果你想谢谢我，你可以抱抱我。”
得到了允许，陈澈倾身向前，伸手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怀抱，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用尽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程佳禾的脸颊贴在他颈侧温热的皮肤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跳，以及他身体细微的颤抖。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让程佳禾陷入了久违的温柔乡。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他肩头的衣衫。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他怀里无声地颤抖着。
陈澈一只手轻轻**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她背上拍抚着。
像几年前，她跪坐在他身前，紧紧抱住他冰冷而僵硬的身体。
陈澈住院的这段日子，几乎都是程雪琴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陈建平也是一有时间也往医院跑。
“小澈，吃点橘子，补充维生素。”程雪琴将剥好的橘子递给陈澈。
陈澈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动作有些迟缓地接过橘子，然后抬眼看向程雪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的事情，是佳禾告诉你们的吗？”
程雪琴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复杂，目光恳切地落在陈澈苍白的脸上：“是啊，那天半夜她突然打电话来，告诉我们你受伤了，我们才知道。”她停顿片刻，斟酌字句，缓缓开口，“小澈，过去很多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但我们现在是一家人，答应阿姨，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
他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将手中的橘子瓣，低声应了一个字：“嗯。”
傍晚，李研拎着果篮走进病房，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闷。
“怎么样了？”他走到病床前，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陈澈的肩膀。
“没事，小伤。”
“小伤还住这么多天的院？”李研挑眉，刻意拖长了调子，“你是不知道，我妈这些天饭也不给我送了，天天往医院跑，害得我顿顿只能点外卖。”他话锋一转，环顾了一下病房，语气带着点刻意的随意，“程佳禾呢？她都没来看你？”
陈澈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李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瞬间凝固的气氛。立刻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试探：“不应该呀，她那么敬爱你这个大哥，甚至对你的喜欢，超过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二哥了。”他顿了顿，试图缓和，“不过，她今年带的毕业班，最近应该在忙着高考的事情吧。说起来，我和她也好久没有联系了。”
陈澈抬眼，目光锐利地直视李研，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知道，她在服用治疗焦虑和失眠的药物吗？”
话音刚落，李研的神色一顿。“你怎么知道？”
“之前她突然在医院门口晕倒，医生说是过量服用药物，导致身体机能紊乱。是治疗焦虑和失眠的药。”
“我知道。”
“为什么？”
“我只记得，当年你去岳阳没多久，蒋熠就出国了。那段时间，佳禾整个人都变了。人突然暴瘦，整天都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的。后来，外公，也就是佳禾的爷爷，突然病重去世。葬礼结束后没两天，她就发了一场高烧。有一天傍晚，我回家，发现她晕倒在地。自那以后，她就几乎每天都靠药物才能勉强睡着。”
陈澈的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僵坐在病床上，强烈的酸涩感一涌而上，视野迅速被泪水模糊。 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沉痛，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是迟来的、深入骨髓的愧疚与自责。
在他自以为成全了父亲新生活的这些年里，程佳禾，竟然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的崩溃。他所谓的牺牲，如今看来，竟然是成了如此残忍的漠视。
几天后，陈澈出院了。第一时间拨通了程佳禾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背景有些嘈杂。
“你在哪？”
“和朋友聚餐。”程佳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带着刻意的轻松。
“你在哪？”陈澈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家里。”
陈澈驱车赶到程佳禾家楼下的时，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微微蜷缩着，双脚无意识地轻轻点地，微微晃动着。她的背影，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他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程佳禾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着他，没说话。
陈澈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抬起头，目光沉静而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李研那天问我，你怎么没来看我。”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在说什么？”她轻快地开口，唇角自然地上扬，形成一个明朗的笑。
“同事说，你来警局找过我。”陈澈的声音平静，却步步紧逼，“程阿姨说，是你告诉他们我在医院。”
“那你好点了吗？”她试图转移话题。
“我这样子，你也不讨厌我吗？”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曾经讨厌过，可想了想，谁在感情里没有做过伤害对方的事情呢？不管怎么说，你爸和我姑姑组成了新的家庭，不管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我当然不希望你会难过啊。”她忽然扯动嘴角，笑容更深了，声音却轻得像梦呓，“真的。”
陈澈的目光，落在了她靠近左耳鬓角、那道几乎被发丝遮掩的、细长的疤痕上。那道疤很浅，但此刻，却异常清晰地刺入了陈澈的眼底。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道淡痕上，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微颤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指尖却在要触及她脸颊的地方停住，微微颤抖着。
他艰难地吞咽着，想压住那不受控制的哽咽。程佳禾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她微微倾身，向他靠近了一点点，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抚慰般的引导，“如果你想谢谢我，你可以抱抱我。”
得到了允许，陈澈倾身向前，伸手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怀抱，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用尽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程佳禾的脸颊贴在他颈侧温热的皮肤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跳，以及他身体细微的颤抖。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让程佳禾陷入了久违的温柔乡。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他肩头的衣衫。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他怀里无声地颤抖着。
陈澈一只手轻轻**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她背上拍抚着。
像几年前，她跪坐在他身前，紧紧抱住他冰冷而僵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