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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佳禾一大早就接到了赵永刚的来电，让她赶回学校。她刚走进主任办公室，就看见了周烨。
两人并肩站在赵永刚的办公桌前，赵永刚走上前，笑着地拍了拍周烨的肩膀，“周老师！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你看，你带的这两个尖子生，双双拿下数学单科状元！周老师真是教导有方啊！”
赵永刚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处了。但目光却始终绕过周烨身侧的程佳禾。而她垂着眼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还有你们两个，争气！给咱们学校长脸了！以后前途无量！全靠周老师的高水平指导，让你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豪突然抬起了头。他看了一眼被晾在一边的程佳禾，又看向唾沫横飞的赵主任，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赵主任，”陈豪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这次数学能考满分，和周老师平时的教导当然有关系，但最关键的，是程老师。”
赵永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高三这一年，尤其是最后冲刺阶段，程老师牺牲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大课间休息时间。她不是简单地让我们自习，而是针对性地为我们单独出题、印卷子。那些题，不是书上的，也不是外面随便买的模拟卷，都是程老师根据我们的薄弱环节，结合最新的高考动态，一道一道精心设计的。”
一旁的林晓用力地点头，补充道：“对！而且程老师讲解得特别清楚。再难的题，经她一讲，我们一听就懂。她总能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把复杂的数学思维拆解开来。”
陈豪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最后那几次，程老师自己出的那几套模拟卷。她反复强调的那几个重点题型、解题思路，还有……”他顿了顿，“最后高考数学卷上的那道立体几何综合题和函数导数综合大题，题型、考查的核心知识点，甚至解题的切入点，几乎和程老师最后那套模拟卷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换了数字和背景！如果不是程老师精准地押中了方向，反复让我们练习，我们不可能在考场上那么快地做出来。”
林晓用力点头：“没错！”
赵永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错愕、尴尬。他一时语塞，只能干咳了两声。
“其实我刚接手十二班不久，忙于教研，” 周烨忽然开口，“论付出，我确实不及程老师的十分之一。”
“赵主任。”程佳禾终于开口，“你当初把我调到十二班，也没想过会出两个市状元吧？孩子们的努力固然重要，但不可否定的是，也有我的功劳吧。毕竟，利用休息时间结合近十年来的高考真题针对性地编写模拟题的人，是我，不是你。”
说完，程佳禾转身走出办公室。
刚走出教学楼，周烨追上了她。
“程老师，” 他递过一份文件，“学校打算为单科状元的指导老师申请专项奖励。”
“他们不是都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吗？”
“赵永刚说的话，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也是，他想讨好你。况且前段时间林苗那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他自然是想把这份荣誉给你。其实我应该谢谢赵永刚，要不是他，我真的无法看透人心的险恶。家长的不理解和不信任，是因为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对女性的偏见。他们可以否定我，但我不可以否定我自己。”
“所以刚刚，我应该早点站出来，替你说话。”
“不用，我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第二天，程佳禾提着水果篮去往医院，却在得知林苗昨天晚上就**了出院。她在走廊长椅坐了片刻，最终走向赵利凯的办公室。
此时，赵利凯刚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换衣服，就见同事抱着个小孩踉跄着扑进来：“利凯，救急！急诊大出血产妇，我得马上上台。”
女人把怀中的小女孩塞进赵利凯的怀里，然后将粉色背包放在桌上，“奶粉在包里，水温 45度，哭了就兑 180毫升。拜托了！”
话音未落，怀里的哭声骤然炸开。赵利凯一只手抱孩子，另一只手则慌忙在背包里寻找奶瓶。
“赵医生。”
程佳禾提着花篮出现在门口。她微蹙着眉梢，视线掠过散落着病历单的凌乱桌面，定格在那个被哭声慌了阵脚的男人身上。当她看见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小女孩，瞳孔微微一缩：“赵医生，你什么时候……”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利凯慌忙解释，耳尖的红意顺着脖颈漫进衣领。他还没解释清楚，程佳禾已快步上前，温热的指尖擦过他手背接过奶瓶。
她熟练地倒掉部分奶水，重新舀起奶粉勺，手腕轻晃间。当奶嘴塞进小女孩嘴里时，尖锐的抽噎渐渐消失。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程佳禾指尖拂过小女孩蜷曲的发尾，轻声问起林苗的情况。赵利凯低头应答时，忽然感到白大褂领口处一阵轻痒，低头瞧见一枚粉兔子贴纸正歪歪扭扭地粘在胸牌上，兔子咧着的嘴刚好对上他的姓名牌。他失笑出声，抬眼时撞进程佳禾含笑的目光，却见她正望着自己怀里。怀里的小女孩发出均匀的呼吸，渐渐熟睡过去，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手腕。肉乎乎的小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她睡着了。赵医生，那我先走了。”程佳禾起身去拿水果篮，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赵利凯突然抽出被压麻的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程佳禾低头看他，“嗯？”
他松开手，指腹却无意识蹭过她手腕的皮肤，“我怕她醒了，会哭。”
程佳禾重新坐下，她指了指熟睡的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小女孩突然皱起鼻子哼唧两声，小手在空中胡乱抓了抓。?赵利凯本能地伸手握住那只小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动作慌乱却带着奇异的温柔。动作生涩却透着温柔。
“不知道。”
程佳禾忽然偏头看他：“赵医生，你有手足吗？”
“有个妹妹。”
“难怪你这么会照顾人。”
赵利凯猛地转头，目光撞进她含笑的眼底。他望着她鬓角散落的碎发，忽然低声问：“温柔？”
程佳禾笑着说：“对啊。”?
半小时后，同事的丈夫匆匆赶来。抱着孩子离开时，小女孩还在睡梦里吧嗒着嘴，手里紧紧攥着赵利凯给的那颗水果糖。
办公室重归寂静。
“赵医生，那我就先走了。”程佳禾拿起包走向门口。
“程老师！”赵利凯忽然叫住她，“下次林苗来复诊，需要联系你吗？”
程佳禾停住脚步，转身时看见他耳尖未褪的红意。
“好啊，谢谢赵医生。”
他往前半步，视线落在程佳禾的手腕上，“林苗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她下次复诊时，或许你可以疏导一下她。”
“好，那我走了。”
程佳禾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赵利凯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门板。他忽然想起刚刚小女孩在她怀里熟睡时，程佳禾指尖拂过孩子发尾的温柔模样，那画面与刚刚她含笑的眉眼重叠在一起。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粉兔子贴纸，失笑出声，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贴纸按牢。
程佳禾一大早就接到了赵永刚的来电，让她赶回学校。她刚走进主任办公室，就看见了周烨。
两人并肩站在赵永刚的办公桌前，赵永刚走上前，笑着地拍了拍周烨的肩膀，“周老师！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你看，你带的这两个尖子生，双双拿下数学单科状元！周老师真是教导有方啊！”
赵永刚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处了。但目光却始终绕过周烨身侧的程佳禾。而她垂着眼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还有你们两个，争气！给咱们学校长脸了！以后前途无量！全靠周老师的高水平指导，让你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豪突然抬起了头。他看了一眼被晾在一边的程佳禾，又看向唾沫横飞的赵主任，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赵主任，”陈豪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这次数学能考满分，和周老师平时的教导当然有关系，但最关键的，是程老师。”
赵永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高三这一年，尤其是最后冲刺阶段，程老师牺牲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大课间休息时间。她不是简单地让我们自习，而是针对性地为我们单独出题、印卷子。那些题，不是书上的，也不是外面随便买的模拟卷，都是程老师根据我们的薄弱环节，结合最新的高考动态，一道一道精心设计的。”
一旁的林晓用力地点头，补充道：“对！而且程老师讲解得特别清楚。再难的题，经她一讲，我们一听就懂。她总能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把复杂的数学思维拆解开来。”
陈豪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最后那几次，程老师自己出的那几套模拟卷。她反复强调的那几个重点题型、解题思路，还有……”他顿了顿，“最后高考数学卷上的那道立体几何综合题和函数导数综合大题，题型、考查的核心知识点，甚至解题的切入点，几乎和程老师最后那套模拟卷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换了数字和背景！如果不是程老师精准地押中了方向，反复让我们练习，我们不可能在考场上那么快地做出来。”
林晓用力点头：“没错！”
赵永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错愕、尴尬。他一时语塞，只能干咳了两声。
“其实我刚接手十二班不久，忙于教研，” 周烨忽然开口，“论付出，我确实不及程老师的十分之一。”
“赵主任。”程佳禾终于开口，“你当初把我调到十二班，也没想过会出两个市状元吧？孩子们的努力固然重要，但不可否定的是，也有我的功劳吧。毕竟，利用休息时间结合近十年来的高考真题针对性地编写模拟题的人，是我，不是你。”
说完，程佳禾转身走出办公室。
刚走出教学楼，周烨追上了她。
“程老师，” 他递过一份文件，“学校打算为单科状元的指导老师申请专项奖励。”
“他们不是都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吗？”
“赵永刚说的话，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也是，他想讨好你。况且前段时间林苗那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他自然是想把这份荣誉给你。其实我应该谢谢赵永刚，要不是他，我真的无法看透人心的险恶。家长的不理解和不信任，是因为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对女性的偏见。他们可以否定我，但我不可以否定我自己。”
“所以刚刚，我应该早点站出来，替你说话。”
“不用，我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第二天，程佳禾提着水果篮去往医院，却在得知林苗昨天晚上就**了出院。她在走廊长椅坐了片刻，最终走向赵利凯的办公室。
此时，赵利凯刚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换衣服，就见同事抱着个小孩踉跄着扑进来：“利凯，救急！急诊大出血产妇，我得马上上台。”
女人把怀中的小女孩塞进赵利凯的怀里，然后将粉色背包放在桌上，“奶粉在包里，水温 45度，哭了就兑 180毫升。拜托了！”
话音未落，怀里的哭声骤然炸开。赵利凯一只手抱孩子，另一只手则慌忙在背包里寻找奶瓶。
“赵医生。”
程佳禾提着花篮出现在门口。她微蹙着眉梢，视线掠过散落着病历单的凌乱桌面，定格在那个被哭声慌了阵脚的男人身上。当她看见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小女孩，瞳孔微微一缩：“赵医生，你什么时候……”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利凯慌忙解释，耳尖的红意顺着脖颈漫进衣领。他还没解释清楚，程佳禾已快步上前，温热的指尖擦过他手背接过奶瓶。
她熟练地倒掉部分奶水，重新舀起奶粉勺，手腕轻晃间。当奶嘴塞进小女孩嘴里时，尖锐的抽噎渐渐消失。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程佳禾指尖拂过小女孩蜷曲的发尾，轻声问起林苗的情况。赵利凯低头应答时，忽然感到白大褂领口处一阵轻痒，低头瞧见一枚粉兔子贴纸正歪歪扭扭地粘在胸牌上，兔子咧着的嘴刚好对上他的姓名牌。他失笑出声，抬眼时撞进程佳禾含笑的目光，却见她正望着自己怀里。怀里的小女孩发出均匀的呼吸，渐渐熟睡过去，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手腕。肉乎乎的小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她睡着了。赵医生，那我先走了。”程佳禾起身去拿水果篮，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赵利凯突然抽出被压麻的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程佳禾低头看他，“嗯？”
他松开手，指腹却无意识蹭过她手腕的皮肤，“我怕她醒了，会哭。”
程佳禾重新坐下，她指了指熟睡的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小女孩突然皱起鼻子哼唧两声，小手在空中胡乱抓了抓。?赵利凯本能地伸手握住那只小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动作慌乱却带着奇异的温柔。动作生涩却透着温柔。
“不知道。”
程佳禾忽然偏头看他：“赵医生，你有手足吗？”
“有个妹妹。”
“难怪你这么会照顾人。”
赵利凯猛地转头，目光撞进她含笑的眼底。他望着她鬓角散落的碎发，忽然低声问：“温柔？”
程佳禾笑着说：“对啊。”?
半小时后，同事的丈夫匆匆赶来。抱着孩子离开时，小女孩还在睡梦里吧嗒着嘴，手里紧紧攥着赵利凯给的那颗水果糖。
办公室重归寂静。
“赵医生，那我就先走了。”程佳禾拿起包走向门口。
“程老师！”赵利凯忽然叫住她，“下次林苗来复诊，需要联系你吗？”
程佳禾停住脚步，转身时看见他耳尖未褪的红意。
“好啊，谢谢赵医生。”
他往前半步，视线落在程佳禾的手腕上，“林苗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她下次复诊时，或许你可以疏导一下她。”
“好，那我走了。”
程佳禾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赵利凯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门板。他忽然想起刚刚小女孩在她怀里熟睡时，程佳禾指尖拂过孩子发尾的温柔模样，那画面与刚刚她含笑的眉眼重叠在一起。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粉兔子贴纸，失笑出声，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贴纸按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