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康适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我同为王姨**孩子,他自然也是我的舅舅,我更身为勇侯府的长子,他为我花一些钱还委屈了他不成!”

  柳鸣玉嗤笑一声,“那难不成还是舅舅的荣耀了?!今**上门是看在姨**面子上面想要补偿,可不是因为你勇侯府长子的身份想要赔钱!”

  “大哥,这些年你和我的关系如何你心里面有数,而今你这样不觉得丢人吗?!”

  被柳鸣玉指着说教,柳康适气的将她桌上的茶盏全部都扫落了,他怒斥,“你的恭敬孝顺呢?!这是有了人给你做主你便是翅膀硬了吗?!”

  柳鸣玉起身直视他,她眼神清明,“原来大哥也知道前几年没有人给我做主我便只能受着委屈?!”

  这一声柳康适刚刚兴起的怒意顿时哑然,他眼神躲闪,忽的开口道:

  ”而今还不是府中只余下了你这一位小姐?近些时日这府中的宠爱和关切还不是你一人得了。”

  柳鸣玉讽刺的笑。

  她的这位好大哥还真是从未关心过她,从未打听过她的处境。

  “再说了你如今都是要成为世子妃的人了,这样的婚事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你还惦记着以前的那些事情做什么。”

  柳康适越说越理直气壮,柳鸣玉却就这样看着他。

  “我受的委屈,我不记着,谁又会关心?难不成是于我同一位姨娘有着至亲血缘关系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过我的兄长?!”

  “我曾经一直想,是不是因为姨娘生我的时候早逝,所以你才对我如此不待见,可今日我问哥哥你姨娘有没有弟弟,你却一字也答不上来。”

  “甚至从始至终你没有询问过当初姨娘为什么被卖,没有询问过他们要不要去看看姨娘,你只顾得去听他们要给的补偿,只想着从他们身上得到你想要的!”

  “那这么多年你对我的那些不在意,又是因为什么?!”

  柳鸣玉始终想不明白,她看着柳康适,想要一个答案,想要询问清楚这么多年的理由。

  可终究柳康适错开了眼。

  他一字不答。

  柳鸣玉失望的垂头,“原来大哥你也不知道。”

  屋中一时间安静极了。

  良久,柳康适还是生硬的开口道:“不管她是不是姨**弟弟,总归是已经上门认亲,他说的要补偿我们,我们为何不要?!”

  “这对我们明明有好处,你妇人短见不知道勇侯府的难处不知道我的难处。”

  “我已经二十四年岁了,别人这个年岁早已经妻妾成群孩子都好几个了,只有父亲想要让我娶高门贵女,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苗头,我只是不想让聘礼失了我长子的身份。”

  “如今舅舅刚好上门,这明明就是姨娘看我可怜才将人送过来的,我为何不能要补偿?!”

  “你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着姨娘,你又知道姨**多少事情,对姨娘有多少感情?不过是那两个人认了你,说了给你补贴嫁妆,你才在这里训我而已。”

  “我就不信你不为自己的嫁妆着急,京城里面高嫁的女子有多少因少了嫁妆被别人看不起的?!你不过是短短三个月就要出嫁了,你觉得父亲这段时间能给你准备多少?!”

  柳鸣玉目光这一刻格外的清明,她又是看向柳康适。

  “原来大哥也知道这件事情。”

  “这么些年大哥对同一个姨娘所生妹妹招受的委屈不在意,对自己同一个姨娘所生的妹妹即将成婚不在意,对同一个姨娘妹妹的嫁妆也不在意。”

  “如今舅舅出现,大哥倒是活了,什么都知道了。”

  “可心里面想的却是让这同一个姨**妹妹去和舅舅说你想要银子,你想要让他们给你出聘礼。”

  “你……”

  柳康适顿时怒目圆睁。

  柳鸣玉神色却平静,继续说着:“大哥,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面目可憎吗?”

  “你就像是一只鼠,永远想着窃取别人的东西,永远用自己的那些肮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也永远都躲在这些之后,不去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

  之前的那一次花船她听到柳康适叫叶鸿云为兄的时候就看到叶鸿云眼神中的嗤意了。

  叶鸿云如今不过年长她一岁刚刚十八,可柳康适竟然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般。

  可十八岁的叶鸿云却是真能做柳康适的兄长。

  他担得起事情,愿意担事情。

  他将她护的很好,教会了她很多。

  可口口声声二十四岁的柳康适却常年只会结交纨绔。

  他不为了自己的聘礼去想去做,却光是惦记别人的东西。

  但若是说他一心在科考上,可三年一次的科考,他次次推脱。

  不是这一次觉得心绪不宁不适合,就是下一次的才子众多不好出头。

  往年他这般王氏对他很是放心,可王氏怕是也没有想到。

  如今有他这般带头,她的儿子也应该是学了去。

  所以勇侯府一门三男丁,却无一人参加过科考。

  “柳鸣玉!”

  柳康适怒上前几步,手掌高高扬起。

  迎春尖叫一声大喊:“长公主还叫了大小姐去庄子里面长住,脸上不能再伤了!”

  柳康适却不闻不问一巴掌落在了柳鸣玉脸上,力道之大柳鸣玉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柳康适眼睛猩红怒视柳鸣玉。

  “你就算是要嫁到了国公府也还是我妹妹!我教训你不得了?!敢如此和兄长说话!”

  “更何况以我和叶兄的交情,我替叶兄教训你,他怕是还会请我吃酒!”

  迎春已经惊得过来扶柳鸣玉,柳鸣玉没有起身,她坐在地上看着柳康适,眼中隐隐含泪。

  “你究竟是教训我,还是欺我,用来讨好别人?!”

  柳鸣玉终究是落了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落。

  就剩下这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勇侯府中,只有这一个亲人……竟然也会做出如她仇人一般的事情。

  他以为她不得叶鸿云喜欢便来欺她,他以为如此做能让叶鸿云高看他一眼……

  “迎春,去请府医。”

  柳鸣玉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大哥不是想要让人知道吗,我如你所愿。”

  “只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