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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倒是心情舒畅了,可沈焕白呢,就有点儿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了。

  一整天了,人都是恍惚的。

  别说是在地里干活的速度不比平常,就连手里拎着的镰刀,都有好几次差点割到自己的腿肚子,吓得在他旁边干活的程立东一个劲儿的大呼小叫。

  “我说狗崽子,你诚心的是不是?想把自己弄伤了,然后借着养伤不下地干活,你的心眼子咋还和小时候一样,那么多?”

  程立东咋咋呼呼,就怕指沈焕白脑袋唠叨了。

  可沈焕白,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确切的说,沈焕白是根本就没听见。

  此时的他,心里满心满眼都是杨柳。

  小姑娘是什么意思?

  逗自己的?

  还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她为什么不等自己回答,人就不见了?

  还是说——她是因为看自己没回话,以为自己拒绝她伤心了?

  沈焕白的这种情绪,一直持续着,就连下工的哨声都没听见。

  若不是程立东骂骂咧咧的给了沈焕白一下子,沈焕白还不一定要在地里神游到什么时候去呢?

  至于杨柳,丝毫没有影响,甚至一整天都乐呵呵的。

  她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半天干完十个工分就急吼吼的回家了。

  她本以为沈焕白半下午就能回来,哪曾想等到下工时间,他才鬼鬼祟祟出现。

  要不是杨柳出来给花浇水,还真不知道沈焕白藏在她门前。

  “怎么不进来?”

  沈焕白看见杨柳,突然就紧张起来。

  他已经在门前站了好久,可一直没敢伸手敲门。

  他怕!

  万一小姑娘就是逗逗他呢?

  万一自己的身份给小姑娘造成麻烦呢?

  万一——

  杨柳得知他的这些“万一”

  肯定会嗤之以鼻。

  感情里,哪有那么多的“万一”。

  “我——”

  “我什么,赶紧进来。”

  沈焕白同手同脚进去。

  不是他想这样,实在是跟在小姑娘后面,还真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觉得很不自在,不自在的都不知道先迈哪个脚好了。

  杨柳自然将他的窘态看见眼里,她偷偷扯了扯嘴角,心里甜滋滋的。

  真不像他啊——

  “坐下吧。”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桌椅,桌上放了好几个菜,有一盆酱大骨,一盆五花肉,一盘拌黄瓜,一盘酸辣萝卜丝。

  “尝尝我的手艺。”

  沈焕白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口萝卜丝儿送入嘴里。

  “酸吗?”

  “嗯。”

  “再尝尝别的。”

  沈焕白又夹了一筷子拌黄瓜。

  “好吃吗?”

  “嗯,”

  “别光吃菜,多吃肉啊!”

  沈焕白在杨柳的注视下,又夹了一块油亮的红烧肉。

  “这个呢?味道还可以吧?”

  “嗯。”

  “你除了说嗯就不会说别的了嘛?”

  “嗯。什么?”

  杨柳更气了,感情这老小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看见小姑娘像是炸了毛的猫,沈焕白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小姑娘不喜欢的话。

  “我,我其实就是——”

  “你到底怎么了?”

  沈焕白动了动嘴唇,他到底怎么了?

  “难道你不知道?”

  哪有撩完人就跑,根本不等人家回答的。

  可要他现在当着小姑**面大剌剌说出来,沈焕白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他,怕小姑娘拒绝,又怕小姑娘不拒绝,最怕的是这个美好的梦醒了。

  “噗嗤”一声,杨柳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

  “笑我什么?”

  “笑你是个**!人家别人处对象都是男孩子主动的,到了我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我这是什么命啊,好容易相中一个,可还得身为女孩子的我主动,你说是不是有点不对了?

  要不我也矜持点儿,收回上午的话?”

  “不!不要!”

  看着女孩满是笑意的眼睛,沈焕白决定勇敢一点。

  “不要什么?”

  “不要收回去,是我不好,我一直不勇敢,担心这担心那的,应该是我主动才对。”

  在这一刻,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沈焕白觉得,什么身份什么麻烦,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有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他用力想要抓住的。

  “杨柳同志,你愿意——和我处对象吗?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沈焕白不错眼的盯着杨柳,仿佛就怕一个分神,面前的小姑娘会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

  “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处对象,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沈焕白听见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他再也抑制不住,直接就抱住了杨柳。

  “太好了!太好了!”

  杨柳却甩来一拳,“我要是不逼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等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

  杨柳翻了个白眼儿,就这老小子的那个劲儿头,怕是**才不知道吧。

  “赶紧坐下吃饭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嗯——不,我以后都不嗯了。”

  杨柳忍俊不禁。

  往常那么精明的人,在这一刻怎么显得有点傻呢?

  唉,爱情使人降智啊。

  在杨柳这里,沈焕白吃了人生中觉得最幸福的一顿饭。

  他激动的甚至连到底吃了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离开杨柳家,他还在傻笑呢。

  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

  那是不是说明,小姑娘现在是他对象了?以后还会是他媳妇儿?

  媳妇儿?他的媳妇儿!

  这一夜,沈焕白回去以后,又失眠了。

  昨天的失眠是因为闹腾不安,今天纯是因为高兴激动,以至于后半夜时,他在炕上躺不住,跑去了岭山大队的坟地。

  那里埋着岭山大队祖祖辈辈的人,沈焕白的祖父就埋在那里。

  不过因为身份的原因,并没立碑而已。

  他在自己祖父的坟头前,磨叨了半宿,翻来覆去的告诉他祖父,他有对象了,将来也有媳妇儿了。

  第二天天明,沈焕白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呢。

  昨天他对象说了,让他去她那里吃早饭。

  沈焕白连家都没回,直奔杨柳家。

  可站在杨柳家门口的时候,沈焕白又有些犹豫了。

  他的身份始终是个问题,这也是之前他为什么不敢主动的原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早饭马上就好了,你可真是有口福。”

  杨柳直接牵着沈焕白的手就进了院子,沈焕白再次同手同脚。

  呃,他怎么觉得,小姑**胆子比他还大。

  他们才确定关系一晚吧?

  这就牵手了?

  高兴啊,激动啊!

  杨柳早就看出了他的别扭,拉着沈焕白的手更加紧了。

  在沈焕白看不见的地方,杨柳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

  牵个手就害羞成这样了?

  那以后更过分的动作,他还不得羞死?

  爱,对象反差萌,忍不住想逗他怎么办?

  沈焕白挣脱了杨柳的手,有些犹豫的开口。

  “我合计了一晚上,有些事还是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

  “咱俩的事能不能先保密?”

  “为什么?”

  “我是为你好。”

  杨柳是先进知青,是打拐英雄,沈焕白怕自己拖累她。

  “你是怕你的身份对我有影响?”

  杨柳嗤之以鼻。

  身份吗?或许她应该想个法子,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没有任何包袱的谈恋爱,那才甜呢。

  “好!听你的!”

  对象太敏感太执拗怎么办?

  能怎么办?宠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