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张律师你终于来了!”

  何立平率先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容,冲着张伟招招手道:“快进来,快坐。”

  “那个老婆,给张律师让个位置。”

  “妈,快给张律师倒杯水。”

  杜美兰这会儿倒是没有耍脾气,站起身来把凳子让出来,向着张伟笑道:“张律师你好,快请坐吧。”

  王素芬则是用一次性杯子,给张伟倒了杯水。

  “不用客气。”

  张伟笑呵呵地应了一句。

  走上前来,在病床前的一个凳子上坐下。

  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稳稳放在膝盖上。

  “张律师,辛苦你跑一趟,你看我这……确实是不太方便。”何立平往床头靠了靠,陪着笑脸说道。

  所以你看吧,即便是**人,他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没有礼貌。

  当面对能够给他带来巨大帮助,又或者能改变他某种不太好的结局的人的时候,这素质立马就上来了。

  包括王素芬跟杜美兰,也是一样的。

  面对林北,以及小区里其他邻居的时候,那素质简直都到下水道了。

  蛮横,无礼,霸道,嚣张!

  甚至是恶毒。

  可此刻,面对在他们心中,能够帮助他们减刑甚至让他们无罪的律师张伟,立刻变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张伟摆摆手,笑笑说道:“不用客气,理解理解,完全能够理解。”

  “那什么,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是律师,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现在请你们详细具体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给我讲一遍。”

  张伟正色道。

  何立平,王素芬跟杜美兰三人相互看了几眼。

  随后何立平开口了:“张律师,那就我来说吧,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可还没等何立平正式讲述呢,张伟便道:“不好意思先打断一下哈,这位先生不知道如何称呼。”

  何立平立刻道:“我姓何,叫何立平。”

  “好的何先生。”

  张伟点点头,目光正视着何立平很严肃认真地说道:“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一下。”

  “我是律师,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所以你对我一定要坦诚,不要有所保留,更加不要欺骗我。”

  “只有你如实对我讲述事情的经过,让我能够了解真相,才有助于解决问题。”

  张伟见过太多对律师满嘴跑火车,避重就轻,颠倒黑白的当事人了。

  甚至他就被坑过不止一次两次。

  所以这次,张伟要提前给当事人打打预防针。

  虽然很大概率不会让当事人真的彻底对自己敞开心扉,但最起码,他在编瞎话的时候,也会有所收敛。

  不至于编得太过分。

  “何先生,我不是危言耸听,在我过去承接的案子中,就曾经出现过因为当事人对我隐瞒了重要事实,结果导致非常不利的情况。”

  “所以我得提醒你一下,对律师一定要诚实。”

  “只有你将实情告诉我,我才能够对症下药,针对性地制定方案,来更好的帮助你。”

  “可如果你对我也有所隐瞒,有所欺骗的话……”

  “那很可能坑的是你自己。”

  张伟深吸一口气,表情非常认真。

  “这就好比去医院看病,对医生要如实地讲述自己的病症和感受,有什么就说什么。”

  “如果乱说话,骗医生,就可能会影响医生的诊断,不利于自己的病情。”

  “所以,还请一定要如实,诚恳,不要欺瞒,也不要遗漏重要细节。”

  张伟目光直视着何立平,做出这样的告诫。

  闻言,

  何立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略显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咳咳!”

  何立平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说道:“张律师你放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张伟笑眯眯点头道:“那就好,何先生,现在你可以讲述了。”

  “嗯!”

  何立平点点头,开始讲述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楼下本来一直是空着的,没人住。”

  “这不,就前段时间,户主入住了。”

  “而我们家的噩梦,也就开始了……”

  何立平咬着牙,一脸气愤的表情。

  “事情还要从五天前说起,那天我们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确实在深夜里不小心弄出了点动静,再加上楼层也比较薄,可能真的影响到楼下了。”

  “楼下就找上门来吵吵,我们当时也道歉了,不是故意的,但他还是不依不饶,骂我们全家,太难听了。”

  “码了好一阵儿才离开。”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罢了,毕竟我们确实影响了他,也确实过意不去。”

  “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明白,有时候还是不能把人想的太善良。”

  何立平扯起谎来,那是真的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从容淡定。

  这会儿脸上又浮现出了气愤无比的表情,好像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第二天晚上,我们正常休息。”

  “结果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非常刺耳尖锐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还不光是从楼下传来,还有隔壁跟楼上,三个方向,同时传来。”

  “这你受得了吗?”

  何立平呼吸变得粗重,气得胸膛起伏,似乎是抻到了受伤的部位,疼痛袭来,刺激得他一阵龇牙咧嘴倒吸凉气,缓了下才接着道:

  “噪音持续了大概得有十几二十分钟,停了,结果我们睡下没多久,又来了……”

  “就这样往复,一直从晚上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没错,就是持续到中午,搞得我们上午想补个觉都不行。”

  “在这期间我也去这三家找过,可家里都没人,门都敲不开。我也报警了,但警察来了也没办法,家里没人啊,警察总不能强行闯进去。”

  何立平攥着拳头,咬着牙,看上去非常憋屈的样子。

  “我们只能去外面开个钟点房去补觉。”

  “就这样被折磨了两个晚上。”

  “我倒还好,但我妈年纪大了,本来身体就不好,哪里受得了这个,而且我儿子才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休息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发育。”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终于逮到楼下在家的时候找上门去。”

  “可那**……态度特别差。”

  “不但丝毫没有感到愧疚,也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反而还很嚣张地叫嚣,挑衅,甚至是辱骂我老婆和母亲。”

  何立平咬了咬牙,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怒容。

  “作为父亲,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作为儿子,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

  “作为丈夫,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

  “那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

  “为了保护我的家人,我只能铤而走险,不顾对方阻拦进入他家里,果然看到他家的天花板上,贴了好几个骨传导音响,他就是用这个玩意儿,故意折腾我们家!”

  “而且我也得知了,我家隔壁跟楼上,竟然被他租了下来,他把这两户租下来,不为别的,就为了恶心我。”

  “张律师你说,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要是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你能忍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