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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书弗冒险的事没有告诉家里人,宋征送她回来的时候,梁勇正在搅拌水泥。

  院子换了带尖刺铁门,但墙头还是光秃秃的。

  他从玻璃厂里弄了许多尖钉尖玻璃,堆在墙头。

  被夕阳一照,玻璃尖钉泛着锋利的光芒。

  “爸,你怎么来了?”

  梁书弗见到人,十分惊讶。

  父亲最近都在跑养殖厂的事,忙得脚不沾地。

  “嗯,你外婆回乡了,我想着晚上这里就你们三人,就过来看看。”

  “姐姐!快看这是什么。”

  梁勇刚说完,梁书瑶就抱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过来。

  “小狗?”

  妹妹怀里抱着一只浑身通黑,耳朵半立的土狗。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的眼睛湿漉漉,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嗯嗯,隔壁村婆婆家生了一窝小狗,我们抓了两只,乡下一只,这边一只,小叔婆说用来看家护院。”

  梁书弗忍不住从妹妹手中接过小狗,抱着摸了又摸。

  小狗感觉到她的喜欢,也“呜呜呜”的在她怀里撒起娇来。

  忽然一只手提着它的后脖颈,将它提溜起来。

  小狗恐慌地“呜呜呜呜”尖叫起来,四只小短腿不停乱蹬。

  “竟然是只难得的铁包金”。

  宋征将狗提到自己眼前,用手指头戳了戳它眼睛上方金黄色的圆斑。

  “你别吓到它。”

  梁书弗瞪了他一眼,立刻将狗从他手里抢回来,发现小狗在自己手心内不停发抖。连忙顺毛安抚。

  宋征暗暗看了下那只土狗,一手插兜,“这狗也太小了,连牙都没长齐,指望它看家?”

  他嗤笑一声,像是嘲讽。

  哪知小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刚刚还瑟瑟发抖,此刻却冲着他龇牙咧嘴的狂叫。

  “汪汪汪。”

  要是忽略它边叫边抖的模样,还真是十分英勇。

  “啧!”

  宋征匝了下嘴,探出手狠狠薅了一把它脑袋上的毛。

  “小怂货。”

  梁书弗维护,“多大的人了,还和只小狗斗气。”

  宋征震惊,指了指自己,“我,”

  又指了指发抖的黑狗,“和它斗气?梁书弗,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梁书瑶补刀。

  “梁书瑶!”

  宋征黑脸。

  “宋征哥哥,是你自己问的啊。”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

  和宋征混熟后,梁书瑶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他了。

  宋征噎住。

  “姐姐,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

  梁书瑶一脸期待,“要不要叫它小黑?”

  一旁的宋征嗤笑,“什么老土的名字。我看它眉头上的圆斑像是多了一双眼睛似的,干脆叫“四眼”好了。”

  四眼不开心的“汪汪汪”叫起来。

  “宋征哥哥,小黑不开心了。”

  梁书瑶嘲笑?

  “汪汪汪汪!”

  “什么小黑,你这名字它也不满意。”

  梁书弗见两人一狗拌起嘴来,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里的沉重和阴霾一扫而空。

  听到她的笑声,宋征微微松了口气。

  “那你说它叫什么?”

  梁书弗想了下,“叫金蹦蹦,好叫又好听。”

  梁书瑶立刻赞同的欢呼,“金蹦蹦,金蹦蹦,好耶!”

  哪里好听了?

  金蹦蹦被小主人抓着爪子逗弄,和只傻狗一样。

  宋征确定了,梁家两姐妹这审美都不行。

  还有那狗,也不像是聪明的样子。

  算了,刘帮的事处理掉了,这个巷子里应该能安宁一段时间。

  对于刘帮案件的审理用了不到一个月。

  要不是刘帮涉及的犯罪案件过多,这个时间还要缩短。

  可以看出上面对于处理刘帮的心情是如何的迫切。

  县里专门开设了一个举报信箱,征收全县人民的举报。

  短短一周内,收集了了上百起的各类案件,案件时间跨度从建国前至今。

  小偷,小摸,小骗都是基本操作;被掩盖的还有烧杀抢掠。

  在建国前和“**”时期,以刘狗子为首的刘帮成员,打着拱卫虞县的名义,杀死无辜的地主,富农,商人几十人,抢占他们的财产,欺辱他们的妻女,累累罪行,另人发指。

  刘狗子及心腹还从事拐卖人口,逼良为**的非法生意,迫害了无数的妇女儿童。

  刘天宝经营的非法地下赌场也被挖了出来。

  在赌场地下,公检人员挖出了数十具白骨。

  经指认,这些无力偿还高额利息,被赌场打手殴打致死的。

  根据刘狗子的账本,顺藤摸瓜,一批虞县各级别的官员,因徇私枉法、滥用职权等被判刑。

  刘狗子和他的儿子刘天宝,根据《刑法》第234条(故意伤害)、第236条(**)、第294条(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等,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至于刘双湖,犯有协同包庇罪,但念在后期思想觉悟,主动交代罪行并转为公安的污点证人,配合本次对刘帮的打击活动。被免除死刑,但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在审判庭上,黄英对着刘双湖破口大骂,又哭又闹,恨不得扑过去撕下他身上的一块肉来,还没等她动作,就被法警给拦住。

  黄英自身也不无辜。

  作为刘狗子的妻子,她对刘帮的人视如猪狗,动辄打骂,间接死在她手下的人不少。

  作为刘天宝的母亲,她包庇儿子杀人,被判刑十年。

  就此,在虞县盘踞了数十年的刘帮,日本瓦解。

  一直在关注着刘家情况的马丽亚,听到消息后昏厥了过去,被人送到医院。

  医生不知她的情况,严肃的说,“你这肚子已经五个月了,怎么还不当心点。”

  马丽亚摸着圆圆的肚子,顿时恐慌起来。

  这可是刘天宝的孩子。

  刘家一家死的死,关的关,她肚子里的金凤凰,一下就成了孽种。

  公安会不会对刘家赶尽杀绝?她会不会因为这个孽种也被抓进去吃牢饭?

  不行,她不能把这孽种留下来。她不要吃牢饭!

  她见过自己母亲吃牢饭的样子,不过一年,一个光鲜亮丽的妇人,就变得苍老麻木,活像一根**的木头。

  “医生,我要打胎。”

  医生听后,严厉地道。

  “这位女同志,你说什么?这可不能开玩笑。”

  “同志,我这肚子里的是孽种,我不能要。”

  马丽亚哭得楚楚可怜,“我是被迫的。”

  医生和护士听后,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马丽亚把自己塑造成了被刘天宝祸害的可怜女子,“我不敢和家里说,也不敢报警。要不是这个孩子,他早就杀了我了。

  他们被抓后,我就从刘家逃了出来,东躲西藏怕被他们的人抓回去。直到听到他们全被判刑,我才确定自己安全了。”

  “畜生!不畜生不如!”

  正义的医生护士咒骂。

  “别怕,我们帮你报警。”

  “不!”

  马丽亚连忙拉住护士,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她低下头。

  “反正他们已经被判刑了,也算帮我讨回了公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事,要是传出去,我没脸见人,也没法子活了。”

  小护士们沉默了。

  这年代,对于女人来说不容易。

  尤其是失了贞洁的女人,即使她是被害者,舆论的口水也能将人淹死。

  “求求你们,帮我打了这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