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要到十户军民。

  统计一下,这些军民拖家带口,一共四十多人,男女各占一半,放眼望去,无不是衣衫褴褛,人虚体弱,可能只有七、八个会显得壮实些的年轻人。

  而一些缩在父母旁的孩童,更是头发蓬乱,面黄肌瘦,身上衣裳破如麻袋。

  因为城外暂时没地方住,他们还居住在城内。

  白天随着武长风出去开挖沟渠,晚上回来。

  伙食也保证足够。

  他现在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加上周全宗送了一些粮食。

  米粥煮的浓稠一些。

  加些张衡在林子中打来的野兔肉,掺合在一起,也能填饱他们的肚子。

  但他所拥有的银子,修个沟渠绰绰有余,想要建堡,那得猴年马月去。

  武长风需要战争,需要赚银子。

  他渴望遇到建奴,但这几天张衡四处游荡,连建奴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武长风面上神情平静,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不过心里还是快速盘算着未来如何再搞一些钱财,他想了很多办法,都觉得来钱不快,自己第一桶金是来自后金军的缴获,或许自己应该在这上面再想想办法。

  “你明天去一趟李大勇的墩堡,或者其他墩堡刺探下风声,哪里出现过建奴最好。”

  武长风嘱咐着张衡。

  张衡不解:“大家都恨不得躲着建奴,又不是俏寡妇,对你吸引力这么大?”

  武长风撇了一眼张衡胸口挂着的望远镜,这东西就是人家“送”的啊!

  不过,张衡还是接受了武长风的指派。

  第二日出发,前往其他墩堡刺探消息。

  同时,挖掘沟渠进度还算可以。

  主要是工具不佳,但胜在武长风提供的伙食不错,管饱,军户也干的卖力。

  而武长风则抽空返回青阳村,他要将杂交水稻种子提前发育培芽。

  此事在野外和城内都做不得,只能回家去做。

  “哥哥回来了。”郑秀娘满脸惊喜。

  还以为武长风多些时日回不来,再见面,感觉他精气神虽然有些疲累,但总体状态不错。

  “回来有事,你去帮我抱一把稻草。”

  武长风嘱咐一声后,才发现杜明月也在院子内,估计是串门来了。

  此时的她气色还算不错,没了寻死寻活的疯癫。

  杜明月慌忙起身,说了两句话便告辞了。

  很快。

  郑秀娘找来一些稻草。

  武长风将其编织成透气的袋子,将种子放进去,洒水,盖上棉被保温。

  “这是什么水稻种子吗?”郑秀娘问着、

  武长风点点头:“我那边在挖沟渠屯田,想种植一亩水稻。”

  “就一亩呀?”郑秀娘很是意外,掰着手指算了算:“还不够口粮的。”

  “日后会增多的。”

  “照看水稻很麻烦,没有麦子省心。”

  “我这种子可不一般,能亩产千斤。”

  郑秀娘咯咯直笑:“官当大了,说话也掺水。”

  武长风翻了一个白眼,爱信不信。

  然后,武长风去村外的田地挖了几箩筐土回来。

  加水,将其搅拌成稀泥。

  捏出一个个瓷杯大小的泥碗,放在阴凉处,自然晒干。

  这一步武长风本来想用手腕粗的树木,截取小段,在掏空内部。

  但过于耗时耗力,还是泥塑简单一些。

  等到种子发芽后,便可移植出来,放进泥碗进一步培养,秧苗就可以种植到水田了。

  武长风嘱咐着郑秀娘:“我没时间照看种子发芽,你来帮我,很简单,每日洒洒水,发芽之后,取些土,放在泥碗,将发芽的种子埋下去,然后……”

  仔仔细细说了好几遍。

  郑秀娘完全消化理解后,武长风这才放心离开。

  ……

  军营。

  夜。

  烛光如豆。

  “玛德,气死老子了!”

  张衡从各处墩堡回来后,气的哇哇大叫。

  武长风头不抬,眼不睁,整理着造户入册。

  如今这十个军户已经划归自己名下。

  得有户册登记在案才行。

  否则上面检查,多出来的人不好解释,屯田可以,扣上屯兵的帽子就不好搞了。

  “怎么了?”

  武长风毛笔沾着墨水,认真写着。

  “我去边卫堡,连门都没有进去。”张衡灌了一口茶水:“说什么,你不就是跟着别人**后面,杀了几个鞑子,牛气什么,在我这里,你是条虎也得给我好好蹲着。”

  “更有的墩堡说我是他**来化缘来了,从墩台上,丢下来一粒种子,打发我走。”

  “你说说,气不气人?”

  武长风面色平静,将户册放在一边,伸伸懒腰:“我是让你刺探消息,不是和其他墩堡沟通感情,进不去就不进,难道墩堡外面还没有劳作的军民吗?随便打听下消息就是了。”

  张衡顿时呆愣住了,目光有些惭愧,好像刚才武长风的话,狠狠戳了他肺管子。

  仔细想想,好有道理的样子。

  “有什么收获?”武长风接着问道。

  张衡说道:“关于建奴出没倒是没有消息。但我在李大勇那边听说,昨晚李家沟被屠了,听闻是关山那帮匪徒做的好事,整个村的老弱妇孺无一幸免。但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张衡心里明镜,当今建堡的金钱远远不够。

  武长风无非就是想通过杀敌立功,再次向上面争取资源。

  银子够了,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而这次没打探到建奴消息,实在是他们也回辽东种地去了。

  只有土匪这个消息,但攻打没什么意思,并不会引起上面的重视和奖励。

  甚至,张衡更加清楚,那些土匪并不全是土匪,很大一部分都是流民,被逼走投无路,落草为寇。

  还有很少一部分是一些溃败或是哗变的士兵加入。

  “竟然发生如此骇人之事?”武长风颇为震动。

  虽然眼下大明天灾人祸,各地贼匪多如牛毛,这宣府境内就盘踞着好几股,不过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老鹰不打脚下食,境内那些土匪虽然也经常干些杀人绑票抢掠等勾当,但总归有一些底线顾忌,象这种屠灭整村的事,还真是骇人听闻。

  “好!”

  武长风突然站起来,目光剧烈闪动。

  张衡吓一跳:“这有什么好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武长风笑了一声:“那群土匪多年来作乱,为非作歹,常年在各地烧杀抢劫,所到村寨将财物洗劫一空,至于绑架勒赎,抢掠妇女等事更是司空见惯。想必库藏不少吧?”

  其他的都是废话,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张衡恍然大悟。

  盘踞在关山的这群土匪,都是积年老匪,这些年到处抢掠绑票,肯定是积下不少财货。

  如果能清剿……

  嘶!

  那建堡的银子不就有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