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四月份。

  随着气温开始升高。

  冬麦已经开始生长,照顾冬麦的事情,倒不用军户们去劳作。

  堡内的妇人和孩童就可以搞定。

  原本匠人们还指望武长风能解决印刷的事情,但自从实验几次压膜失败后,武长风没在提。

  急的匠人们原地直转圈,还以为今年堡内的孩子们能读上书。

  现在一看,好像遥遥无期了。

  精力无处发泄的孩子们只能被驱赶到田间地头去劳作。

  同时,在过一个月,军户们就要停止训练,进行播种粮食了。

  今年的粮田要比去年多得多,老兵分下去的粮田还能自己耕种。

  但归属于劲勇堡所用的田地,那就得新兵们去种植了。、

  这些新兵还未打过仗,无权获得属于自己的田产,虽然让他们种植公田,有点像其他墩堡的甲长欺负下面士兵。

  虽然性质一样,但武长风管饭啊。

  不像靖边堡,连踏马吃的都不给,只能白干活。

  ……

  这一天。

  武长风正在盯着漏气的自行车正在皱眉。

  完全没法修。

  这也是为什么武长风没有将自行车犒赏将士的原因。

  就在此时。

  张衡急匆匆赶来:“大人,何贵来了。”

  “哦?”武长风舒展眉梢:“有请!”

  ……

  演武厅。

  何贵见到武长风拱手行礼。

  武长风招呼他喝茶,直奔主题问道:“何兄今日在忙活什么事?你的职位有没有定性?”

  何贵是最尴尬的。

  原本是周全宗的亲兵,因为周全宗生病之际,不便出行,所有事务都是何贵在来回跑。

  现在许真是宣府镇防守,何贵何去何从,可是武长风比较关心的。

  何贵苦笑着,将这些日子事情简单说了说。

  ……

  在周全宗的祭拜葬礼上。

  何贵见到许真,自然想要巴结一番、。

  何贵的想法很简单,能留宣府镇就在宣府镇,不能留,去劲勇堡也行。

  名义上,何贵是许真的手下。

  自然要听许真的调令。

  如果真不行,那只能麻烦下王光誉了。

  但何贵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武长风,在王光誉面前说话不一定好使。

  如果不想被调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何贵肯定要破费钱财。

  而此时的许真对何贵那有意无意的怠慢,在他面前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也是让何贵心下愤恨不已。

  等武长风等一众将官祭拜周全宗都回去后,何贵并没有走,而是留在宣府镇。

  这几日,何贵在宣府镇的日子难熬之极,不是每天许真对他阴着脸,就是他一干亲随手下,如杜恭,肖大新,吴善几人,每次见了何贵总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还有周庄,胡庄,茶房堡几堡的屯长,那贾多蘑鹿献阳、张叔镗几人,见了何贵也满是兴灾乐祸的神情,不时的风言风语。

  他们显然已经把何贵当做武长风那边的人了。

  何贵虽人前平静,但内心已是怒火熊熊。

  对许真的几个亲随,如杜恭与吴善两人,还有贾多蘑鹿献阳、张叔镗等一干属下,他们对自己充满恶感自己可以理解,毕竟武长风与他们有过利益的冲突,而自己确实是站在武长风这边的。

  不过那董家庄贴队官肖大新也对自己冷言冷语,何贵就觉得有些奇怪。

  总是阴阳怪气的,想想自己并没在什么地方得罪他。或许他是单纯的看自己不顺眼,又或许是嫉妒,这一个人要对另一个人产生恶感,是最没有理由的事。

  这段时间何贵都是受了一肚子的气,加上前途莫测,心情好得起来才怪。

  ……

  此时听了何贵的话,武长风也是心下气闷,许真也不待见自己,与何贵差不多了。

  武长风招呼手下,准备酒菜。

  “边喝边说。”武长风说着。

  一锅羊肉,几碗下酒的菜,一壶浊酒,武长风与何贵坐在桌前对饮。

  肉是好肉,酒是烈酒,何贵大叫道:“喝,今日哥俩不醉不归。”

  武长风也需要用烈酒来浇灭心头的火气,他也是叫道:“喝就喝,今日一醉方休!”

  二人大碗大碗地喝着酒,眨眼便喝了几壶。

  何贵越喝脸越红,双目都是泛起了血丝,武长风则是越喝双目越锐利,只是脸色青得厉害。

  猛地何贵一把将酒碗顿在桌上,一声大响,碗上的酒都洒出了一大片。

  何贵脸色通红,腮上的短须似乎根根都在戟张,他红着眼大声骂道:“许真,他算什么东西?狗人一个!”

  他高声叫道:“忘恩负义,鼠辈,没有周全宗,他会有今天?”

  “当初可是周大人提拔了他,没多久就借势攀交上了朝廷里面的人。现在周大人一死,他迫不及待又开始谋夺周家孤儿寡妇的田地产业了!”

  武长风听得一惊,这消息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如果这样,这许真也太过份了。

  “当真如此?”武长风等着眼睛问着。

  何贵冷笑道:“当然!往**为百户时,任着一个管队官的职务,人前就象狗一样,在我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发达了,就人模狗样的开始嚣张了。

  这里面似乎涉及着何贵与许真早年的旧怨,武长风只是静静地听着。

  何贵越越气,他高声叫道:“老何其不公啊,论资历,我比他许真老,论能力,我不会比他差。凭什么他许真能任防守官,我不能?”

  他大声叫道:“我不敢保证我任防守官后会将宣府镇治理成什么样,至少我不会象他许真那样的窄肠心眼!”

  许真小心眼和抠门,武长风倒是见识过的。

  武长风静静地道:“我是支持老哥你的!”

  从何贵的话中也可以看出各人心态不同,知道了武长风的实力后,何贵第一反应是加倍拉拢,而许真是打压削弱。

  何贵红着眼,他口中酒气四涌,他低声道:“老弟,哥哥再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你要有所准备。”

  武长风道:“什么消息?”

  何贵低声道:“我已得到确切的消息,等过些时日,那许真稳定宣府镇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将你调离劲勇堡,由他那个新任大舅子吴善担任劲勇堡的屯长。”

  武长风大吃一惊:“老哥说的可是真的?”

  何贵道:“那许真以为整顿宣府镇后就是铁桶一块,不想那边也有我的人。老弟不必怀疑,这消息千真万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依何贵的所言,往日这各堡的管屯官人人惟恐避之不及,不过劲勇堡现在发展起来,人口土地众多,可是人人垂涎,任了这劲勇堡的管屯官,大有油水可捞,许真一系还可以严重打击武长风的力量,可是一举两得。

  武长风心中闪过杀机,这劲勇堡是自己的心血,是他最后的底线,任何想动劲勇堡的人,都得拿命来换。

  他玩弄酒碗良久,最后道:“多谢老哥告知我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