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菌舱门口。

  林诗语和顾母也在。

  顾砚洲是先到的,林诗语和顾母是后到的。

  一见到顾砚洲,不等林诗语开口,顾母便率先发出提问:“老爷子那套宅子是什么问题?”

  顾砚洲原本还沉浸在心绪中,见母亲如此咄咄逼人的提问,看上去义愤填膺的,一时没有回神:“宅子?”

  江梦生气道:“对啊!老爷子名下那套祖宅,产权证呢?我听遗产律师说,他把那套宅子过户给了云初?”

  老爷子去世后,身后事,一直都是江梦在打点处理。

  因为老爷子名下的资产很多,处理的工作也很庞大。

  只是……

  老爷子名下最值钱的不动产,就是位于风水宝地的那套祖宅了。

  因此,江梦优先要求遗产律师整理那套祖宅的产权证。

  可遗传律师却告知,那套祖宅已经过户到云初名下了。

  江梦直觉得不可思议,但据遗产律师告知,这是基于老爷子留下的遗嘱内容作的产权变更。

  这一点,无可辩驳。

  老爷子留下的任何遗嘱,都是做过公证的。

  而遗嘱又是以最新的为准。

  早先的遗嘱内容,也没有涉及到这套房产的归属问题。

  因此,江梦一时无法接受。

  “你知道这件事吗?”

  顾砚洲:“大概知道。”

  江梦:“什么时候的事?”

  顾砚洲心烦意乱:“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让律师交给我一份合同,说要让我转交给她,并让她过目签字。”

  江梦追问:“你看过那份合同吗?”

  顾砚洲淡淡道:“我没看过。”

  江梦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你怎么不好好过目一眼呢?”

  顾砚洲:“那是爷爷让我转交给她的,他并没有让我过目。”

  江梦:“你知道那套宅子多贵的!那祖宅连着脸皮,价值好几十个亿,未来更是不可估量!”

  那套祖宅可是真正的豪宅,那可不是市场上那些钢筋混凝土的房子,那可是积累了三世代,寸金寸土的风水宝地,一年复一年,水涨船高,是顾老爷子名下最香饽饽的资产。

  结果,老爷子嘴皮子就那么一张一合,给了人去,江梦心里能甘心吗?

  顾砚洲没说话,只是沉默又失望地看向她。

  江梦一时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你干什么这样盯着我?”

  顾砚洲冷冷地反问道:“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江梦:“……”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沉无比,甚至夹带着愠怒。

  林诗语也被男人身上的气势吓得噤声,完全不敢说话。

  顾砚洲道:“我问你,就算假设这套祖宅价值百亿,你觉得缺这一百亿吗?嗯?”

  江梦彻底不说话了。

  顾砚洲:“眼下,还有比小墨的病情更关键的事吗?我这么说,若是小墨能好,我把我全部的身家性命都给她,我都在所不惜!”

  江梦和林诗语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全部身家性命,要知道,他手中可是掌握了顾氏上万亿是资产,真要是全部给了人,那他可就一无所有了。

  固然,对于顾砚洲来说,凭他的能力,创造另一个财富帝国或许并非是难如登天的事。

  可林诗语惊讶在于……他竟然可以为小墨付出这么多。

  原来,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

  为什么?

  林诗语是学心理学的,她一直觉得,顾砚洲其实是个很薄情的男人,她感觉他骨子里的血,都是冰冷彻骨的。

  但,唯独,他对小墨的血,是热的。

  莫名其妙的,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嫉妒。

  她知道,她不该嫉妒。

  她是她,骨肉是骨肉。

  可是小墨又不是她的孩子。

  她却自私地希望,顾砚洲在乎她多过于在乎那个孩子,在乎任何人。

  林诗语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砚洲,你见过医生了吗?”

  顾砚洲看向她。

  或许是林诗语的声音温柔,短暂地抚慰了他的心情。

  “见过了。”

  林诗语:“陈哲恒教授吗?”

  顾砚洲:“嗯,他说,孩子能够确诊,是原发性免疫缺陷。”

  一旁。

  江梦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严重吗?”

  顾砚洲冷笑了一声:“原来也你会关心你的孙子。”

  江梦露出伤心的表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砚洲:“我以为,你只关心那套宅子的归属。”

  江梦眼眶一红,顿时有了想哭的冲动。

  顾砚洲这话说得好刻薄。

  江梦一下子就破防了。

  林诗语立刻出面打圆场。

  “砚洲,你也别这么说,其实伯母她很关心小墨的……只是,她又不是学医的,她以为免疫问题,拿营养品补补身体就能好的事,你也没有和她聊过这个病情,你也是今天才从陈教授口中得知这个病情的严重程度的,不是吗?”

  顿了顿,她又对着江梦道:“伯母,你也别伤心难过!砚洲他是关心则乱。其实,我们一直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就是因为直到今天之前,小墨的病情一直不算有个确信的结果。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他得了很严重的免疫病,治不好后果很严重。所以,你在这个节骨眼找砚洲聊什么房产的事,他当然会心情不好,语气一时加重一些,也是他没控制好情绪。”

  江梦一时间觉得理亏:“砚洲,是妈不好,是妈没有顾及到你的情绪。”

  顾砚洲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说这些。”

  说完,他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江梦顿时更委屈了。

  林诗语立刻在她耳边哄了她几句:“伯母,你先在一边坐一会儿。”

  她将江梦搀扶到长凳上,坐了下来,又回到了顾砚洲身边,小心翼翼问道:“砚洲,陈教授怎么说?”

  顾砚洲:“我不是说了吗?原发性的免疫病。”

  他的语气不耐烦,甚至对她也没什么耐心。

  林诗语感觉受伤了一下,可她知道,这是顾砚洲当下焦虑的情绪使然。

  也只有涉及到小墨的事,平时公司里发生再大的事,他都不动声色。

  唯独小墨的事,他无法保持冷静。

  林诗语:“我觉得,你先别担心,陈教授一定制定好治疗方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