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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双腿虽不及左丘钰轲那般极具视觉冲击力,却胜在纤秾合度的流畅线条,既非病态的骨感,也没有过分丰腴的累赘。

  “医药箱在玄关柜第三层。”

  刘雨菲将枕头垫在腰后,丝绸质地的衣料随着动作泛起波纹。

  领口自然垂坠的褶皱间,隐约透出少女特有的圆润轮廓。

  陈默匆忙别开视线,昨晚浴室里雪色凝脂的画面不合时宜地浮现,他攥紧医药箱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消毒棉球接触伤口的瞬间,刘雨菲突然打破沉默:“你处理外伤很专业?”她蜷起未受伤的左腿,膝盖抵着胸口形成屏障。

  “省医科大本硕连读,后来在保健局跟过三年特护组。”

  陈默将冰敷袋调整到合适角度,医用橡胶手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床头柜上的勃艮第红酒瓶折射出暗红流光,为空气里漂浮的微妙情绪增添了几分醇厚。

  当刘雨菲第三次伸手探向醒酒器时,陈默按住高脚杯底座:“磺胺类药物代谢期间,酒精摄入量需要控制。”

  他注意到对方耳尖泛起的珊瑚色,不知是酒意还是羞赧。

  堆满纱布和药瓶的矮桌上,两人指尖在玻璃器皿边缘短暂相触,又触电般各自撤回。

  “所以县委书记的头衔……”刘雨菲将碎发别到耳后,玫瑰金的指甲油在杯壁投下细碎光斑。

  她终于抬头直视这个曾见过自己最狼狈模样的男人,窗外的梧桐树影在他白大褂上摇曳,恍惚间与省立医院走廊里那些步履生风的专家身影重叠。

  月光在红酒杯沿镀上银边,刘雨菲晃着酒杯轻笑:“真要是隐世名医,早该治好我这失眠的毛病。”

  冰镇过的赤霞珠滑入喉间,在她眼尾染开淡淡红晕。

  行李箱里排列整齐的红酒瓶泛着暗红光泽,像陈列着无数个未眠之夜。

  陈默捡起滚落在地的软木塞,听见身边人轻声呢喃:“听说过酒是寂寞的解药吗?”她指尖划过瓶身标签,“这些可是我的安眠曲。”

  夜风掀动窗帘,刘雨菲突然解开束发绳,青丝如瀑散落在真皮沙发上:“二十三岁拿影后那晚,我抱着奖杯在酒店喝光两瓶香槟。

  现在……”她自嘲地碰了碰陈默的杯沿,“得靠这些才能让脑子停转。”

  陈默望着地毯上的月影斑驳,喉结动了动:“手串的事……”

  “放心。”

  刘雨菲截断话头,赤足踩上波斯地毯,“明早八点,我让助理带着鉴定师过来。”

  她突然转身,水晶吊灯的光晕在锁骨处投下阴影,“倒是你,经历过把心剜出来送人的滋味吗?”

  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

  陈默的指节骤然发白,往事像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在眼前闪烁,毕业证与离婚协议同时抵达邮箱的那个雨天,雨滴砸在钢印上的闷响至今仍在耳畔回荡。

  刘雨菲的叹息轻得像羽毛落地:“看来我们都当过爱情的祭品。”

  她将剩下的红酒倒入绿植,玻璃碰撞声在深夜里格外清脆,“该给今天的意外事故画句号了,陈先生。”

  暮色透过窗棂洒在刘雨菲的侧脸上,她垂落眼睫轻声道:“命运总爱开残酷的玩笑。”

  陈默凝视着窗外渐暗的天际,喉结微微滚动:“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总要经历过才懂得圆满的真谛。”

  “我也曾……”刘雨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沿,声音像漂浮的羽毛,“毫无保留地付出过全部真心。”

  “是那位……”陈默迟疑着咽回后半句,目光在对方微颤的睫毛间游移。

  刘雨菲忽然转过脸,眼底流转着狡黠的光:“你觉得呢?”

  青年慌乱地抓了抓后脑,指节蹭过发烫的耳垂:“可能……也许……”支吾半天终是颓然垂手,“我实在分不清虚实。”

  银铃般的轻笑在暮色中漾开,刘雨菲眼角微弯的弧度仿佛盛着星光,却在眼尾处凝着抹化不开的霜色。

  她刚要起身,陈默的手掌已本能地覆上她膝头:“当心!”

  两人同时怔住。

  温热触感透过薄纱裙摆灼烧着掌心,陈默触电般缩回手,耳根瞬间漫上绯色:“不是!我是说……那个……”

  看着青年手足无措的模样,刘雨菲忽然起了玩心。

  她倾身凑近对方涨红的脸,眼波流转:“触感如何?”

  “天地良心!”陈默急得差点打翻茶盏,额角沁出细汗,“您千万别多想……”

  欢快的笑声突然在室内迸开,刘雨菲笑得扶着沙发直不起腰,泪珠沾湿了卷翘的睫毛。

  待平复呼吸,她拭着眼角揶揄:“好啦,逗你玩的。

  我这把年纪的‘老阿姨’哪还有吸引力?”

  “您又胡说!”陈默急得连敬语都忘了,“那些开十级美颜的网红卸了妆,哪个能及您半分颜色?”

  水晶杯在纤长指间转过半圈,刘雨菲抿唇轻笑:“油腔滑调。”

  杯沿轻碰唇瓣时,她对着落地窗眨了眨眼睛,玻璃倒影中分明映着张毫无岁月痕迹的精致面容。

  月光漫过窗棂时,刘雨菲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杯沿:“很久没像今晚这样松弛过了,这些年总把自己绷成拉满的弓弦。”

  她的侧脸映在落地窗上,像是幅没画完的水墨画。

  陈默注意到她睫毛轻颤的弧度:“当年那个人……还在心里留着位置?”

  “你说多奇怪。”

  刘雨菲忽然笑出声,眼尾泛起水光,“我明明过得光鲜亮丽,可每次闻到玉兰花香,还是会想起他站在教学楼下的样子。”

  她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喉间的灼烧感比回忆更真实。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陈默转动着醒酒器:“也许该给新故事开篇的机会?”

  “像被暴风雨打蔫的鸢尾花?”刘雨菲指尖轻点心口,“这里早就荒芜了,连重新爱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颈间的钻石项链突然折射出细碎光芒,刺痛了陈默的眼睛。

  这个在镜头前永远明艳动人的影后,此刻蜷缩在真皮沙发里的身影单薄得像片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