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终究逃不开趋利避害的本能,看透这个本质,很多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像酱醋厂、酱菜厂这些下属单位,压根没把空降的**陈默当回事。

  可就是这个他们眼中的“光杆司令”,硬是给大伙儿找到条活路。

  你们不是发不出工资吗?

  货款进了集团财务部就像掉进黑洞,连个响动都听不着。

  陈默直接支招:绕开财务部,让下岗职工全员转岗当销售员。

  下岗职工负责跑市场,厂子只管生产,利润按比例分成,直接钱货两清。

  守着老规矩只能继续拖欠工资,工人早晚要闹事。

  想让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喂把草。

  两边情况明摆着:一边能让大家赚到钱,另一边不但没钱拿,还要面对各种麻烦事,换你你怎么选?

  只要脑子不进水,都知道该往哪边靠,更何况这事完全合规。

  陈默堂堂**拍板,程序上挑不出毛病。

  虽说他实际被架空,但明面上还是抚远集团一把手,他点头的方案就是红头文件。

  杜庆来那帮人再不爽又能怎样?

  真要把事情捅到省里甚至ZY部委,告陈默搞独断专行?但凡有点**嗅觉的都懂,这状告得越凶,陈默的政绩反而越亮眼。

  毕竟人家顶着压力完成了人员精简,给下岗职工找到新饭碗,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功劳。

  真要闹起来,等于变相给陈默送表彰锦旗。

  陈默最后还给出实操建议:“你们这么多人同时铺市场,容易自己人打自己人,最好内部先定个规矩。

  有冲劲的往远处开拓新市场,求稳的就近维护现有客户。”

  “咱们先把抚远周边连同江城、江南几省的盘子腾出来。

  不过说实话这两省市场容量有限,真正的大头还在外头呢。

  华夏这么大,哪户人家离得开柴米油盐酱醋茶?谁喝粥时候不惦记两口脆生生的酱菜?更别说周边那些受中华文化浸润上千年的国家。

  加上遍布海外的华人群体,这些才是真正的蓝海市场。

  不过要啃下这些硬骨头,既需要会动脑子的军师,更缺不了敢闯敢干的急先锋。”

  陈默这番话让两位厂长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原想着只要能拿下江城江南部分区域,就够养活十来万职工和两家厂子。

  哪料到这位年轻书记不但盯着全国版图,连国际市场的算盘都打得噼啪响。

  刘铁军同样难掩震惊,手里转着的钢笔“啪嗒“掉在记事本上。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看着文气的年轻人,竟藏着这般宏图远略。

  “老话讲人有多大心气,事业就有多大格局。”

  陈默笑着敲了敲白板。

  “咱们的产品质量过硬,完全有底气打造酱料食品集团。

  抚远人最拿手的不就是迎难而上?当年赤手空拳建成工业重镇,如今转型照样能打漂亮仗!”

  这话说得连最沉稳的刘铁军都跟着热血沸腾。

  是啊,抚远人什么时候怕过困难?从冰天雪地里建钢厂,到闯出重工业基地的名号,哪次不是靠这股子闯劲?

  角落里的小秘书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家领导,来时还担心在抚远集团寸步难行,没想到短短几天就撬动了生活服务部的铁板。

  想到杜庆来那帮人即将变脸的模样,她忍不住攥紧了会议记录本。

  陈默最后敲定调子:“单打独斗成不了气候,十万职工里藏龙卧虎。

  等各区域站稳脚跟,咱们就整合资源成立股份制公司。”

  李明远拍着桌子道:“要么咱们直接拿下本地调味品市场,把酱油醋和酱菜这些民生品类的供应权抓在手里。

  不过我要提醒各位,现在时代变了,别想着用‘先农村后城市’的老套路。

  咱们得反着来,先攻占大城市市场,再辐射周边乡镇。

  现在城里人最讲究食品安全,价格高点无所谓,就怕天天入口的调料有添加剂不健康。”

  李明亮挠着头笑道:“陈书记我说句实在话,自从您来咱们抚远集团那天起,全公司上下没一个服气的。

  大伙儿都觉得您年纪轻轻,凭啥领导这么大个集团?”他突然竖起大拇指激动道:“但今天我算看明白了,虽然您年轻,可真是实打实为咱们工人着想!不像某些人。

  “说着瞥了眼刘铁军。

  “集团都火烧眉毛了还带着漂亮秘书吃香喝辣,自己捯饬得跟新郎官似的到处应酬。”

  这话臊得刘铁军脸色像变色龙似的来回变。

  陈默起身伸出手笑道:“那我就预祝各位旗开得胜。”

  李明亮使劲握住他的手:“您就瞧好吧!咱们抚远人走到哪儿都是这个!”说着又把大拇指举得老周。

  送走众人后,陈默转头对两位厂长笑道:“赵厂长留步,还有事要商量。”

  这哥俩长相特有意思。

  高的赵宝庆瘦得像竹竿,矮的赵宝刚胖得像个移动酒坛,其实两人半点亲戚关系都没有。

  “宝庆厂长,你们厂现在有多少工人?一年能生产多少酱菜?”陈默边翻报表边问。

  原本心高气傲的赵宝庆现在态度大变。

  没办法,谁让酱菜厂现在成了香饽饽。

  抚远人顿顿离不开酱菜:早上配粥,中午解腻,晚上下酒,有些人喝酒就认这口,给海鲜大餐都不换。

  靠着这刚需,酱菜厂效益自然差不了。

  抚远集团旗下的酱菜厂虽然产品卖得不错,但赚的钱都得先交到集团财务部。

  刨去成本税费,剩下点利润也就够给工人们发工资和奖金,说到底大头都被集团拿走了。

  工人们辛辛苦苦干一年,说到底就是给集团打工的。

  现在集团财务出了大问题,明明酱菜厂还在赚钱,可连基本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财务那边就像个无底洞,杜庆来天天拆东墙补西墙,窟窿反而越填越大,最后实在兜不住了,只能等国家来擦**。

  这时候陈默这个挂名**出了个狠招。

  让酱菜厂绕过集团财务自己管钱。

  赵宝庆厂长一听就来了精神,毕竟谁给钱谁就是爷,更别说陈默这招确实说到点子上了。

  “现在厂里有多少人?”陈默问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