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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保养得当

  陈大夫保养得当,虽然一大把年纪,动作灵活却得很,轻松一晃就躲过去了。

  沈泰抬起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

  陈大夫视线在正堂扫了一圈,看到盛清宁,表情才缓和下来,拎着自己的药箱子,走到沈老夫人跟前:“都散开,别堵着。”

  沈家一家子当着众宾客的面,被一个府医训斥,心里憋闷的很。

  这两个老东西,在府里一向只对盛清宁恭敬有加,对旁人都不假辞色。

  上回老夫人被气晕之前,这两位对他们还算客气。自打他们和盛清宁的不和摆到明面上,这两位就越发不给他们好脸色。

  与此同时,紧随而来的都尉夫人也没与任何人说话,兀自拉了椅子在一边坐下,冷脸瞧着那边的场面。

  很快,陈大夫收回手:“不是什么大事。”

  沈家几人齐齐松了口气:“那……”

  “只是被人下毒了而已。”陈大夫后半句话说了出来,将沈泰说到一半的话堵了回去。

  片刻静默之后,沈泰一把年纪的人了,直接气得跳脚:“你这是什么意思?都被下毒了,还不是什么大事?”

  陈大夫依然一脸淡定:“夏小姐送的加了毒的仙露,老夫人瞧着很喜欢,想来是自家人的游戏,沈姑娘也会给解药的,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闻言,连一直冷着脸的陈夫人,表情都裂了一瞬。

  唯有两对主仆,一点都不顾忌沈家人的心情,面上带笑。

  “小姐,这陈大夫可真是风趣。”碧桥忍不住附在盛清宁耳边小声议论:“我看啊,陈大夫就是在报仇,上回奴婢奉命偷看,陈大夫夹在争斗中间,可是被拔了不少胡子。”

  盛清宁抿唇。

  那难怪了。

  另一边,周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这陈大夫嘴可真毒啊,也只给盛小姐面子,当初太医院都留不住,非要回家养老。盛小姐一开口,城门都没出,就直接拐进侯府了,可惜……”

  周策说得正是起劲,眼瞧着萧重渊笑容敛起,顿觉不对,连忙话头一拐:“如今算是看出门道了,感情是趣味相投啊,属下没记错的话,当年盛小姐牙尖嘴……咳,伶牙俐齿的,差点把陛下气哭。”

  萧重渊一个眼刀子过去,周策连忙噤声,一本正经看戏。

  余光瞥见萧重渊微扬的唇角,周策嘴角一抽。

  那边,原本还算和气的沈家众人,在陈大夫话出口的瞬间,就炸开了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事儿又跟烟烟有什么关系?”

  “你血口喷人。”夏离烟反应更加强烈:“那些吃的,这里的人都尝了,怎的就老夫人的出了问题?庸医,我听说你跟盛清宁关系最好了,是不是盛清宁派你来污蔑我的?”

  热闹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可就严重了。

  这一安静,就衬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咔嚓。

  众人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盛清宁和碧桥一站一坐,兴致勃勃的盯着他们看,手里还捏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抓来的瓜子。

  下一刻,还未有察觉的碧桥眼看着盛清宁手里空了,麻溜从随身的小布袋里又抓了一把,就往盛清宁手里塞:“小姐,现炒的,可香了,多吃点。”

  “咳。”盛清宁嘴角挂着一小片没擦干净的瓜子皮,一本正经的把碧桥的手挡回去:“不了,本小姐不喜这些,眼下还有要事。”

  碧桥一愣,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众人关注的中心。

  她连忙把瓜子塞回去,飞快在盛清宁唇角擦了一下,这才垂着脑袋,专注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周策瞧着那强装严肃的主仆二人,笑得肩膀直抽抽:“主子,盛小姐果然是个有趣的人,连带着身边丫鬟都这般有趣。”

  这种尴尬场面,都不忘先给自家小姐擦掉罪证再装死。

  萧重渊没有接话,却是眉眼一弯,笑意更真诚了些。

  她本就是恣意随心之人,是这腌臜的定远侯府,将她束缚的越发不像自己了。

  迎着正堂众人各样的目光,盛清宁没有半分尴尬,淡定扫向地上那酒瓶碎片:“诸位难道不觉得,这酒,太香了一些?”

  “酒香有什么不对?”沈青川怒目而视:“烟烟最是孝顺,给奶奶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你就是就是嫉妒她。”

  “嗯对对。”盛清宁嗤笑一声:“孝顺到恨不得在寿辰当日毒死她。”

  陈大夫都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沈家这一家子居然还想往她身上栽赃,八成是脑子不好。

  “姐姐,我也是一片好心,只想给奶奶最好的,怎么会下毒呢?”

  夏离烟颤抖的抓着沈青川的衣袖,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我知道,夺走了小侯爷的宠爱是我的不对,可感情这种事又哪是人心能控制的呢,就算陈大夫一心为了姐姐办事,也不能在这般大事上胡言乱语啊。”

  “盛清宁,说话要有证据!”感受这身边人的颤抖,沈青川心疼的把人护在身后:“这里可没人信你的鬼话。”

  在场一半以上的宾客都在心里嗤了一声。

  谁说他们不信,也就他沈青川眼瞎。

  他们这些人后院妻妾无数,女人宅院斗争这点小把戏,他们见多了。

  但大多数都顾忌宁王的面子,没人站出来为盛清宁说句公道话。

  可惜了盛家当年何种声势,如今没落,唯一的后人还要在这种人面前受气。

  周遭同情的目光,盛清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她没觉得自己可怜。

  反倒是今日,她要让这些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可怜。

  盛清宁缓缓起身,拈起面前的小碗,轻轻嗅了嗅:“当年我与爹爹行走边境,曾经在深山中,遇见过一奇花,单叶曼陀罗。”

  话到这里,躲在沈青川身后的夏离烟,面色突然一遍,下意识抓紧了沈青川的衣袖。

  盛清宁当做没看到,轻轻放下小碗:“此花自带异香,那叶子更有奇效,往善处,可为药,往恶处,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