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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 仁兄贤弟

  “有。”周策点了点头,凭借着记忆在人群中指给了盛清宁看。

  盛清宁默默将那几人记住,又问道:“那可有口才不错的?”

  周策指着堂内中心的一桌三人说道:“那三人许是览山书院的学生,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很是厉害。”

  “好,你二人听我说,一会咱们这么办!”

  ……

  “宁王目无法纪,工部机密要地都敢擅闯,此等不臣之心,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方杜华将茶盏狠狠的摔在了桌案上,一张脸青紫相间。

  “仁兄此言差矣,许是宁王有何难言之隐呢?”

  一道清越但难辨雌雄的声音传来。

  方杜华立马扭过头看去,眼睛中仿佛要往外喷火。

  “有何难言之隐?有难言之隐就能擅闯工部,和那几位御林军勇士动手了吗?”

  “那几位勇士也有自己的家,也是父母和家中的支柱,就因为他这一句难言之隐,就尽数自戕在了宁王府门前。”

  “他们的冤屈,有谁看见?”

  看到说话人样貌之后,方杜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余一句——

  “哼,本公子懒得与你这趋炎附势的小人多说!”

  盛清宁眉峰一挑,视线很是不尊重的将人从头打量到脚。

  “仁兄好大的火气,宁王再如何也欺压不到你我二人头上,你作何如此生气。”

  她手中折扇一点方杜华腰间的镶金和田玉佩,“仁兄应该也是显贵之家吧,普通人可用不上这个。”

  方杜华一巴掌打开盛清宁的折扇,脸莫名又红了一分。

  “那又如何?我是不是显贵之家,和你有何关系?”

  盛清宁抿唇一笑,露出几分独属于纨绔子弟的戏谑来。

  “同我确实没关系,但宁王对待那些御林军,便如你每日让你房里的那些小厮丫鬟,为你做这做那一般。”

  方杜华显然没有听懂,眉心拧在一起问道:“你是何意思?”

  盛清宁轻笑一声,手中折扇像是蝴蝶一般展开,于胸前轻轻扇了两下,看向方杜华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

  “连这都听不懂吗?”

  “你让那些下人服侍你,自然是因为你能,你可以,你这么做无人觉得不对。”

  “宁王那么做,自然也是因为他可以,你为那些御林军打抱不平,可为那些为你做这做那的下人打抱不平过?”

  方杜华一双眼睛越瞪越大,一时间竟是想不出半个字反驳,明显被盛清宁给绕进去了。

  “诡辩!”

  忽的,一道冷冽男声响起,冰冷的视线落在盛清宁的身上。

  “宁王擅闯工部机密要地犯错在先,无论那些御林军怎么处置他,就算是将他失手打死也是情有可原。”

  “可那些御林军,却因为怕家人被报复,而自戕在宁王府门前,这难道一句有苦衷就能遮掩过去?”

  “你将因果倒置,真当我听不出吗?”

  “啧!”

  盛清宁暗道一句有点意思。

  她确实是模糊了因果关系,将宁王的错归笼到他有权利这么做上,又找出了一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来让对方混淆概念。

  “仁兄倒是比这位……”盛清宁瞥了方杜华一眼,又道,“有脑子一点。”

  方杜华被盛清宁这一眼瞥的彻底冷了脸,哼了一声,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盛清宁没理他,看向冷面男问道:“请问阁下名讳?”

  “郭志义。”

  姓郭?

  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盛清宁偏过头看向独自生闷气的方杜华,又问道:“你莫非姓方?”

  方杜华冲她翻了个白眼,“跟你有何关系?”

  盛清宁眉梢一挑,看他这反应多半就是了。

  这周策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脑子,眼力确实不错,竟是一眼就找到了这三人组。

  那位半爬在桌案上,扔着花生米,一脸无聊的人,想必就是梁珩了。

  这一桌,聚齐了京城最煊赫的三位公子哥。

  礼部尚书之子方杜华。

  户部尚书之子郭志义。

  首辅之孙——

  梁珩。

  她唇角笑意又浓了些,自顾自的坐到了桌子最后空余的位置上。

  轻声道:“郭兄所言极是,郭兄当真是少年英才,才思敏捷一眼就识破了小弟的思维漏洞。”

  方杜华一拍桌子,“认识你吗,你一口一个仁兄的?上哪乱攀亲戚呢?”

  “在下姓宁,单字一个清,刚及韶华,贤弟见过几位哥哥了。”

  韶华,民间专指十六岁,确实要比这一桌其余几人年幼不少。

  但要轮真实年纪,恐怕盛清宁就要当姐姐了。

  盛清宁偏过头看向方杜华,眉眼弯弯,“你看,这不就认识了吗?”

  方杜华被对方极其耀眼的笑容晃了一下,咳了一声,扭过头端起茶喝了一口。

  “谁要跟你认识了?”

  郭志义一双深邃的眼眸沉沉的看向盛清宁。

  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找我三人有何事要说?”

  他不是个**,对方这么明显的想要引起他们注意力,肯定是有所图谋。

  盛清宁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眼神却是看向了百无聊赖,玩够了花生,开始拿茶水在桌案上画画的梁珩。

  “有件特别好玩的事,你们感不感兴趣?”

  “什么好玩的事?”

  梁珩一下子抬起头,一双又圆又黑的眼眸看向盛清宁,瞧起来单纯又稚气。

  盛清宁半点都没被他这副模样骗到,堂堂两朝元老,首辅之孙,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单纯模样?

  “几位兄长想必已经听说了定远侯告御状这件事了吧?”

  郭志义和方杜华对视一眼,均点了点头。

  梁珩又沾茶水画画去了,不过耳朵却是竖的高高的。

  “那三位仁兄可知道,陛下传召宁王,但宁王拒不露面这件事?”

  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刚才就应该拿来反驳她了。

  郭志义摇了摇头,眉心蹙了一下,心中对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又生出几分警惕。

  “我等并不知情,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了……”

  盛清宁悠哉悠哉的点了点头,偏过头来看向方杜华,“方大少爷,你光靠嘴讨伐宁王有什么用,敢跟我去堵宁王府的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