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聆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房间门开了。

  她循声看去,却见明啸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晦涩。

  温聆试探地问道:“温小姐还没醒吗?”

  明啸没有答话,径自上前,在床的另一边躺下,随手扯住她的衣角往下一拉。

  温聆被他拉得不得不重新躺回去。

  脑袋刚挨到枕头,她就被身边的男人双手双脚缠在一起。

  她顿时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抬手拍拍他,示意他松开一些。

  可他非但没松,反而抱得更加用力。

  温聆只得作罢,保持直挺挺地姿势任由他抱住自己。

  自从她回到他的身边,每天晚上他们都是这般同床共枕。

  温聆凝视天花板,心里思索着她为什么竟然习惯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宁静。

  温聆刚才撇了眼钟表,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他刚从明悦那边回来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失去锋芒的明啸,以至于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应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

  在她看来,他应该永远都是一副睥睨众生,不会为任何人迈下神坛的人。

  可今天得知他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她依稀想着,或许正是因为那些事,才导致他的性格变成这样吧?

  那他后来为什么会被送去监狱呢?

  温聆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会开口问。

  男人的呼吸变得沉稳,她以为他睡着了,微微侧头看过去,却见他睁着一双凌厉的眼睛,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温聆神情一怔。

  明啸凝视她眼角的那颗红痣,忽然抬手碰了碰。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在他手中的,是一件无比珍贵的无价之宝。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温聆看清他的眼中带了许多她读不懂的深意。

  忽然,她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

  尽管他在看着她,可他好像其实是在透过她看别人。

  温聆眉心微蹙,“明先生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明啸低笑一声,“我没那么蠢。”

  他只是想起曾经失去的人,心中阴郁罢了。

  他放下手,轻轻拍了拍温聆的臂膀,“睡吧。”

  温聆根本睡不着了。

  这个地方太压抑了,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或许是因为房间装修风格的原因,她躺着很不舒服。

  即便开了一盏小灯,她也有一种身处囚笼,无法得见天日的窒息感。

  她想起身,“我去看看明小姐。”

  明啸没打算放她走,“在这陪我不好吗?”

  温聆的声音因为感冒没好而略微沙哑,“我还是出去吧。”

  再在这里待着,她的病得加重。

  明啸忽然捧住她的脸,让她直直地看向天花板正中间的法式吊灯。

  “是不是觉得这里不舒服?”

  温聆感觉莫名其妙,“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明啸也看向昏暗中的法式吊灯,嗓音变得阴冷,“不是。”

  莫名的,温聆心里咯噔一声。

  “她就是在这里上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温聆的瞳孔倏然紧缩。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白色裙摆却还微微晃动。”

  温聆喉头上下滚动。

  身边的男人声音布满阴寒,以至于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了一些画面。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从未在死人的房间里睡觉。

  这种背后发寒的感觉,她前所未有。

  温聆藏在被子下的手悄然握紧,“那......那我更得出去了,打扰到她就不好了。”

  “呵呵......”

  明啸骤然低笑起来。

  结合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温聆只觉得他现在比明悦还要疯。

  如果说明悦只是生理上发了病,那他就是心理,连带着灵魂都不正常。

  “温聆,你在害怕。”

  温聆立刻反驳,“我没有。”

  她曾在战乱国的时候,街道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尸体,那时候她都不害怕。

  可她就是觉得很抗拒这个地方。

  这里是明啸不能触碰的深渊,她被带来,不就意味着他也要拉着她一起迈入深渊吗?

  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