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聆跟着明悦进了她的卧室。

  落地窗被拉开,那架白色钢琴在暖色灯光下反射出一层柔色。

  明悦叹了一口气,“过个生日还得忙工作。”

  她坐在钢琴前的软椅上,抬头看着立在前方的年轻女孩。

  明悦像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单手撑着下颌,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错。

  “温聆,你有没有发觉现在的明啸和以前有些不同?”

  温聆淡淡道:“我看不出来。”

  “以前除了我,他谁的话也不会听。”明悦笑意盈盈,“可是刚才他听了你的话。”

  她是真的没吃饱,想等明啸过来再一起吃一顿。

  在明悦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温聆平静说道:“明小姐,您误会了,我和明先生之间很简单,并非你想的那么亲密。”

  明悦微微眯起眼睛,“温聆,我是他的姐姐,他有一点变化我能看不出来吗?”

  温聆默然。

  这个时候她还是别解释的好,否则更容易让明悦想多。

  “温聆,你对明啸来说,是特别的。”明悦掀开钢琴盖,“至少我知道,他很信任你。”

  她还欠着他五百个亿,能不信任吗?

  温聆在心中嘟哝一句,不愿主动给自己铐上枷锁。

  而且她询问过明啸,是否爱上了她。

  他直说她越界了。

  再去思考那些情情爱爱,倒不像是她了。

  “温聆,除了那首无名,你还会其他的曲子吗?”

  明悦抬手按下一个钢琴键,琴声悦耳动听。

  温聆摇摇头,“不会了。”

  有些东西还是隐瞒比较好,她有权力保护自己的一些秘密。

  “那我弹给你听,好吗?”

  明悦眼底闪着光,期待地看着温聆。

  “好。”

  明悦侧脸恬静,坐在白色钢琴前犹如坠落人间的白翼天使。

  与之相对的,明啸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第一段曲调悠扬流出,温聆当即就听出来这是莫扎特的《安魂曲》。

  明悦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她闭着眼睛,每一个落下的位置都恰到好处。

  温聆默默听着,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结合早上她参加过沈月柔的葬礼,此时听着这首《安魂曲》,她总觉得明悦很可能知道了什么。

  她为明啸开枪打明盛都能被保镖传开,沈月柔的事或许也会传到明悦的耳中。

  明悦按下最后一个琴键,睁开眼睛时,眼底隐有泪光。

  她怔怔地盯着琴键出神,怅然开口:“温聆,我昨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你跟着明啸,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一些有关我和他小时候的遭遇,自从母亲过世后,我从来没有梦到过她。”

  明悦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红。

  “但我昨天梦到了,梦里,她跟我说她流浪近二十年,终于回到了家,她抱着我和明啸哭了很久,最后又消失在我的梦里。”

  她含泪去看温聆,“你说,这个梦有什么含义吗?”

  温聆喉头上下滚动几分,迟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母女之间有心灵感应,即便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对此深信不疑。

  明啸带回沈月柔的碎骨,明悦就能梦见,那是他们之间的牵绊。

  她一个外人,无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可面对明悦隐有期许的眼神,温聆想到了同样在幼年失去母亲的自己。

  “可能她是来跟你告别?”

  回到家,不正寓意着最后的归宿,沈月柔也该安息了。

  明悦恍惚点头,“或许正是你说的这样。”

  那首安魂曲,就是对沈月柔最后的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