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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九梨拉开门闩,就看见阮秋悦站在门外,身后是挺拔如松的霍冬临。

  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给军装镀了层金边。

  “秋悦?霍团长?”姜九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锅铲还滴着菜汤。

  本来拿着锅铲,是打算和钟家老妖婆对抗的。

  阮秋悦笑嘻嘻地挤进门,“小九,你搬了新家我都还没来过,所以求着我哥带我来看看。”

  她鼻子抽了抽,“好香啊,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

  霍冬临站着没动,深邃目光落在姜九梨明媚的脸上,“秋悦想来看看。”

  姜九梨眨了眨好看的杏眼,笑着问,“那霍团长不想过来?”

  霍冬临,“......”

  姜一苹从院子里探出头,“是霍团长啊,快请进!正好饭好了,一起吃点吧。”

  “不用了,我吃过了。”霍冬临有些不好意思。

  阮秋悦翻了个白眼,拽着哥哥的袖子就往里拖,“你吃过了,我可没吃!”

  她扭头冲姜九梨眨眨眼,“我哥就是假客气,他其实根本没吃。”

  霍冬临耳根微红,被妹妹拽得一个踉跄。

  姜九梨抿嘴笑了,“霍团长别站着了,进来坐吧!”

  四人围坐在柿子树下的小方桌旁。

  姜一苹端上刚出锅的白菜粉条炖腊肉,又切了盘黄澄澄的腌萝卜。

  阮秋悦夹了块腊肉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唔,这肉真香!比我们食堂大师傅做的好吃多了。”

  “慢点吃,还有呢。”姜一苹笑着又盛了碗米饭给她,“霍团长也尝尝。”

  霍冬临接过碗,“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姜九梨看他肢体僵硬的像训练,不由抿嘴偷笑。

  怎么还越来越拘谨了?

  “对了。”阮秋悦嘴里塞得鼓鼓的,“小九,你们姐妹的名字真有意思,都带数字。有什么讲究吗?”

  姜九梨放下筷子笑着说,“比如我,我是九月份出生的,所以叫九梨。我三姐四姐是双胞胎,一月份出生,名字里都带了一字。”

  “哦,原来是这样啊!”阮秋悦突然拍桌,“那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姜一苹抢先回答,“小九是九月二十九的生日!”

  霍冬临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看向姜九梨,又迅速垂下眼睫。

  他端起碗喝了口汤,喉结上下滚动。

  姜九梨岔开话题,“秋悦,我三姐想找个活儿干,你要是遇见有做裁缝或者针线的活儿,提醒我一下。”

  “什么针线活?”阮秋悦好奇地问。

  姜一苹不好意思的说,“我想接点缝补的活儿,离婚时带出来的缝纫机一直闲着......”

  “这是好事啊!”阮秋悦兴奋地说,“我一定帮你留意着。”

  霍冬临放下碗,声音低沉,“厂里后勤处正缺个缝纫工,专门修补军装和被褥。工资虽然不高,但稳定。”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霍冬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当然,得通过考核。”

  姜九梨眼睛一亮,“我三姐的手艺肯定没问题!”

  呜呜呜~这背后有关系的人生就是不一样啊!

  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找到一个工作机会。

  这粗大腿,抱的值!

  第三天,姜一苹早早地出了门。

  手里拿着霍冬临开的条子。

  “同志,你找谁?”门卫室里探出个花白脑袋。

  姜一苹咽了口唾沫,“我,我找后勤处的李科长,霍团长介绍我来的。”

  老门卫一听“霍团长”三个字,态度立刻热络起来,“哦哦,是冬临那小子介绍来的啊。李科长在二楼最东头,你顺着这条道直走。”

  姜一苹道了谢,踩着水泥路上的落叶往里走。

  军工厂比她想象中还要大,红砖厂房一排连着一排,高耸的烟囱冒着白烟。

  路上不时有穿工装的男女骑着自行车经过,车铃叮当作响。

  “这就是工人过的日子啊。”姜一苹在心里感叹。

  结婚这几年,她几乎没出过钟家那个小院,每天围着灶台和婆婆转。

  现在站在这儿,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后勤处是栋两层小楼,墙皮有些剥落,但窗玻璃擦得锃亮。

  姜一苹在楼梯口停下,整了整衣服。

  “咚咚咚——”

  “进来。”

  推开门,一股热茶和油墨味道扑面而来。

  办公桌后坐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国字脸,一双眼炯炯有神。

  “李科长好,我是姜一苹。”她声音有些发抖,双手递上那张纸条,“这是霍团长让我带给您的。”

  李科长接过纸条扫了一眼,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哎呀,是小姜同志啊!霍团长昨天打电话提过你。快坐快坐!”

  他起身倒了杯茶,姜一苹双手接过,没敢真喝,只是捧着暖手。

  “霍团长说你缝纫技术不错?”李科长坐回椅子上,“我们这儿正缺个缝补工,主要修补厂里的工作服和被褥。”

  姜一苹点点头,“李科长,以前我在家经常自己做衣服,邻居也都说做的好。”

  李科长看出她的窘迫,体贴地没多问,“这样,咱们后勤处讲究实打实的能力。正好有几件要补的工作服,你现场试试?”

  “现在?”姜一苹手指一颤,茶水差点洒出来。

  “对,现在。”李科长已经起身拉开里屋的门,“小刘,把昨天收的那批破工作服拿两件来!”

  不一会儿,修补车间就围了好几个人。

  除了李科长,还有两个中年女工和一个年轻小伙,都好奇地打量着姜一苹。

  桌上摆着一台老式缝纫机,旁边堆着几件磨破了肘部和膝盖的蓝色工装。

  姜一苹手心沁出汗来。

  “需要先熟悉下机器吗?”李科长问。

  姜一苹深吸一口气,“不用。”

  她坐下来,脚轻轻踩上踏板。

  第一针下去,线就断了。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啧”了一声。

  姜一苹耳根烧得通红,手忙脚乱地重新穿线。

  如芒在背。

  “别紧张,慢慢来。”李科长轻声说。

  姜一苹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出错。

  再一次,手指抚平布料,踩下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