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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家门。

  林逸视线一扫,只见苏冰倩正怀里抱着儿子,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暖意。

  夫妻俩相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幸福其实也很简单,虽平淡却带着一丝清幽的香气,悄然流转在心间。

  林逸脱下外套,走上前在姐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又轻轻吻了下宝宝的脸颊,随即朝厨房走去。

  晚饭准备好后,两人坐在桌前,筷子频繁穿梭。

  但却不是为自己夹菜,而是争相将最美味的那一筷,送进对方碗中。

  这便是家的味道,带来点点温暖和满足。

  婴儿摇椅摆放在一旁,林逸握着手柄,兴致勃勃地打游戏。

  苏冰倩则拿着笔记本电脑,在灯光下安静工作。

  “欧耶!”

  以1:9的压倒性战绩获胜,林逸笑得合不拢嘴。

  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神情专注、认真工作的苏冰倩,他忽然咧嘴一笑。

  动作迅速坐到她旁边,在那张秀气的脸庞上轻轻一亲。

  然后,又快速溜回原位,冲着她得意一笑。

  “好了,不工作了。”

  苏冰倩转过头,看着林逸眨着眼睛卖萌,忍不住轻笑出声,“陪你一会儿好不好?”

  “好。”

  林逸嘴角咧到耳根,张开双臂。

  苏冰倩靠过去,轻柔地靠在弟弟怀中。

  有时候,习惯真的令人无法抵抗。

  认识林逸之前,她从不会觉得自己会变得这般依恋一人。

  如今,只要投入他的怀抱,那个曾经坚强理性的自己就会卸下面具,化身柔情万种的小女人。

  “有时我在想……对不起你和宝宝。”

  林逸搂着苏冰倩,望着婴儿车中的小儿子,声音低柔道,“陪你们的时间太少了。”

  “没关系呢。”

  苏冰倩微微一笑,将脸贴在他的肩颈,“我啊,只喜欢你一个人。

  “属于你的,一分也不会少。”

  林逸低声问,“你傻吗?”

  苏冰倩语气柔软,“以前我以为只要格局放开,就什么事都不会真正影响自己的情绪。”

  “但感情不一样,像隔着雾在看花。”

  “可是没关系,我把所有都交给你了。”

  “用心去换,哪怕最后输了,我也认了。”

  林逸心头微颤,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

  良久,他才轻声问,“等儿子长大以后,也会这样吗?”

  “为什么不?”

  苏冰倩轻笑,“等沐沐长大了,我就拿着你的照片对他说……”

  “你看,这是妈妈年轻时候的奶狗男神哦。”

  “哈哈。”

  林逸笑出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万一他说不对吧,这个分明就是爸爸怎么办?”

  “没事。”

  她咯咯笑着,眼里闪着光,“我会看向厨房,那时候弟弟一定正在做晚饭,他会替我作证是不是?”

  林逸哑然失笑,紧紧抱住了她。

  谁说女人不会说情话?

  当她们放下矜持那一刻起,便能轻易将人的心击得支离破碎。

  这一瞬,林逸仿佛忽然明白了成长的含义。

  心之所向,便是归处。

  回首来路,那个曾经无牵无挂的少年早已不再。

  ……

  清晨,门口。

  “沐沐乖,听妈妈话,不准调皮捣蛋、欺负妈咪,懂不懂?”

  身穿警服的林逸抱着儿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是自家的娃儿,怎么亲都亲不够。

  “不许吓唬孩子!”

  苏冰倩终于看不下去,把儿子接回来,瞪了弟弟一眼。

  “要是不能抱着玩,生娃还有什么乐趣?”

  林逸眉飞色舞地说。

  苏冰倩:……

  早知道该把这话录下来,等宝宝长大了放给他听看看。

  说不定哪天林逸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小沐沐还会抢他氧气瓶拔掉,想想都觉得解气!

  “姐,你在笑啥?怎么笑得跟个妖怪似的?”

  林逸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心虚地问道。

  “不告诉你。”

  苏冰倩嘴角一翘,俯身在弟弟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注意安全。”

  “明白。”

  林逸挥挥手,转身离开了家门……

  ……

  市公安局,李康明办公室。

  推开门,林逸走了进来,“李叔,您找我?”

  “嗯。”

  李康明一脸局促的模样,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

  “什么事?”

  林逸语气谨慎了几分,“只要不越线,我没意见。”

  只要是底线之内的事情,自家人都好说。

  一旦踏过红线,那就另说了。

  李康明搓了搓手,面露几分羞赧,“我家小子明年从警校毕业……我想托你关照一下。”

  “哈哈哈——”

  林逸顿时明白,爽快一笑,“这事你就放心!”

  “看来这种事,你也是头回求人吧?”

  原来是求职务安排,怪不得这么尴尬!

  李康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一辈子没开过口。”

  拼了半辈子强,结果临退休还得为儿女操心。

  林逸略一思索,开口问道,“是去省厅,还是我们这儿?”

  这点小事对他来说,算不得问题。

  “省厅吧。”

  李康明点头道,“在这里怕引起议论,不适合。”

  毕竟,他还有最后一两年就要退了,也不好让人非议。

  “成,我去跟省厅那边领导打个招呼。”

  林逸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离开,“走了。”

  ……

  “做人情世故这件事啊……”

  走出办公室,林逸边走边轻笑着摇头。

  赵宏远、李康明这些熟人,谁不是一样。

  关系亲近一些的家属或亲戚需要安排职位,总难免人情往来。

  活了几世,他也渐渐参透了这些道理。

  早就不再是当年读书时,那种理想派学生了。

  现实这玩意啊,就像是便秘。

  你不努努力,还真解不开!

  回到办公室,徒弟正一边假装打扫卫生,一边频频瞅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欲言又止的试探。

  “滚。”

  林逸一眼看出他在搞什么鬼,“我又不是爱情专家更不是海王,别老问我恋爱那一套。”

  “哦……师傅。”

  赵高扁着嘴坐下,“其实我是想告诉您,我和她……分手了。”

  “哈?”

  林逸瞬间怔住。

  不是……昨天还在问我结婚买钻戒的事情,怎么今天就成了散伙?

  正准备安慰两句,电话铃突然猛地响起。

  出事了……

  此刻,特侦小队审讯室。

  一位青年正静静地坐在审讯椅上。

  第一眼看上去,他像是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

  可细细观察,脸上又透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疲惫。

  不过……他是个盲人!

  从外表看,明显多日未曾更换衣物。

  身上散发着尘土与污渍的气息,还沾着几处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名叫韩志业,25岁,岩城本地人,职业是一名按摩师。

  三个小时前,他就独自来到特侦小队报案。

  而在他报案两小时后,警方发现了六具尸体!

  分别在某住宅区发现一具尸体,一处地下室中发现三具尸体,一段公路上发现一具。

  还有一辆严重烧毁的汽车内,找到了最后一具已无法辨认相貌的尸体。

  死者共四男二女!

  林逸看完手中案件材料和初步笔录,目光落在对面戴着墨镜的年轻人身上,“把事情,从头说一遍。”

  面对询问,青年显得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审讯椅的扶手。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三天前,我还不是个瞎子,我只是在装……”

  “可是现在,我真的是一个盲人了。”

  说完,他轻轻摘下墨镜,露出一副浑浊泛白的眼睛,“我真的看不见了!”

  林逸微微皱眉,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说。”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韩志业声音沉重,带着几分隐痛回忆道。

  ……

  韩志业平日以按摩师为生,却一直装作失明的样子。

  而正因为这份工作,常接触形形**的客人。

  不乏达官富贾,也不乏伤病人士。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身体无恙谁会花钱去按摩?

  没有闲钱的人,也绝不会拿它当享受。

  五天前,他在一间洗浴中心兼职时,接待了一位富豪客户。

  对方似乎对他的手艺十分满意,便留下了自己的**和家庭住址,邀请他在两天后再来家中做一次按摩。

  三天前,也就是约定期的日子到了。

  韩志业如期来到,这位有钱人家门前。

  来应门的是位女子,正是那位富人的妻子。

  但她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面露犹豫之色,似乎不愿放他入内。

  韩志业有些生气,当时他和那有钱人说好的,这次过来按摩会有一千块小费。

  一千块小费可不是小数目,他当场就提出:这是你老公叫我来的,请让他本人接电话确认。

  正当二人僵持之际,引来不少邻人围观。

  女子脸色突变,见事态将起,最终将他请进了屋。

  然而刚进屋不到片刻,韩志业便懊恼至极,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因为,他装的是瞎子。

  而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客厅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血迹斑斑。

  那人正是原本预约了他的那位男人,这一幕把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但此时女人仍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手里提着一把沾血的刀。

  也许出于侥幸心理,她可能认定他真是个盲人,并未当即下手。

  但是韩志业心里清楚,刚才自己主动要求见雇主。

  如果此刻落荒而逃,岂不招致怀疑?

  他越想越怕,决定稳住情绪,于是提出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既是缓一口气避免失态,也希望能在卫生间悄悄报警。

  至少……那里能提供一点安全保障。

  然而,当他一脚迈进卫生间的那一刻,差点跪倒在地。

  他竟在里面又看到了,一个满身血迹的男人。

  那人冷冷盯着他,一手握着带血的扳手,显然并非死人。

  这一刻,他只能强压恐惧,假装视而不见,在马桶前假装如常排泄完毕……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并不复杂。

  今天,正好是夫妇二人的结婚纪念日。

  那天早上,丈夫曾告诉妻子,晚上将与朋友聚会不会回家。

  女人随即便联系了自己的情夫。

  没想到男人提前归来,在家中撞破了这场背叛。

  而后发生冲突……导致他成了地板上的那具尸体,被妻子及其情夫合谋杀害!

  至于这一切是如何被揭晓的,则是在第二天发生的事……

  先说眼前情况,韩志业哪敢卷入这样的命案?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表演,彻底开启自己的装瞎模式。

  首先登场的,是一番荒唐的夫妻重聚。

  女子示意卫生间里的男子,顶替自己丈夫的身份,配合演出一场归家戏。

  并声称丈夫嗓子受了伤不便言语,让韩志业进房间帮忙按摩。

  实则是想试探这个所谓的瞎子,其真实视觉状况。

  但令女子惊讶的是,韩志业并未退缩,反而真的开始给他按了起来。

  明明知道这不是真正的雇主,仍然一丝不苟完成了整个过程。

  他多年演技加持,眼睛上还佩戴灰色隐形眼镜,外人几乎难以识破。

  虽内心煎熬得像是度日如年,但脸上依旧平静。

  直至整场表演结束,女人给了他一千元报酬,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不过,却没有选择立刻报警。

  因为走出门后他便察觉到,刚刚扮演丈夫的男人,正在街角默默跟踪着他。

  虽然他们不再怀疑他,但仍不愿放松警惕,时刻盯梢以防万一。

  韩志业心烦意乱,这事该怎办?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先回到家中。

  关上门那一刻,长长吐了口气,以为脱离险境。

  他开始思考几个问题:

  是否要报警?

  能否继续伪装?

  那个男人是否仍在门外监视?

  或许这一天的经历,彻底击垮了他的神经。

  又或许是身心俱疲之下,恍惚犯困。

  不知不觉中,他便昏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后,他终是下了决心要去报警时,却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看到站于门外的女人那一瞬,他又几乎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