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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手钝器,一手刀具?

  林逸双手轻轻虚握,做了几个挥砍动作。

  这人是不是**?

  而且两只手出力都很猛,一般人怎么可能做到?

  常人若是没有专门训练过,左右手臂力量必然有所差别。

  被害人的颅骨被击打得粉碎性破裂,致命刺伤也带着惊人的力道。

  两手都如此用力,显然不寻常!

  另外正常人要是杀人,带一把凶器足够了吧?

  不管是用钝器砸死还是拿刀捅死,效率其实一样,还更轻便。

  双手持械看似炫酷,实则反倒会妨碍动作。

  当然,不排除凶手精神有问题!

  现场已有警员在勘验,眼前的尸体也没什么可再观察的了。

  林逸转头看向江晓梅,询问道:“去下个现场看看?”

  “嗯。”

  江晓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解剖工具箱,跟着这位小老弟离开。

  ……

  警车内。

  赵高开车,副驾上的林逸和后排的江晓梅聊了起来。

  江晓梅捧着林逸的手机,看着他儿子的照片,眼神中闪过母亲才有的温柔神色,“这个小奶娃真可爱啊!”

  “嘿嘿!”

  林逸笑得很憨厚。

  的确,孩子模样十分招人喜欢。

  出生才两个月,已经像个软萌的小天使。

  不过孩子的容貌太讨喜,有时候反倒让父母头疼。

  为什么?

  林逸自己也是五官出众。

  好在他还算专情,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主儿。

  否则不知会招来多少倾心的姑娘,欠下一**情债。

  每当和苏冰倩出门时,周围女孩子看向她的目光,都能被苏冰倩准确察觉,像是防着一头头想拱她白菜的小母猪。

  而当有男人多看苏冰倩一眼,林逸总会忍不住冒出,把对方眼珠挖出来的念头。

  有时他们还会互相抱怨,对方长得太招人,烦恼可真的太多了!

  ……

  工业区,一座平房下的宽敞地下室。

  地面上乱七八糟躺着三具尸体。

  两男一女。

  宋兵,男,37岁,岩城人……健身教练,据说是被害人钟子平的妻子的情夫。

  薛丰茂,男,31岁,岩城人,无业……疑似为**组织成员。

  姜丽文,女,29岁,岩城人,无业……疑似为**组织成员。

  “这几个人穿得倒是挺朴素的。”

  江晓梅蹲下身,打开尸检工具箱,准备就地开始查验。

  三名死者穿着确实很普通,其中的一男一女身穿工作服。

  宋兵的衣着,好像也是工作服?

  “嗯?”

  林逸脸色微变,疑惑望向江晓梅一眼。

  下一秒,林逸心头猛地一震,迅速扫视三具尸体的衣服。

  竟然全是相同款式的工作服?

  根据报案人韩志业的描述,这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应是这样的场景:

  三名涉嫌人体器官买卖的罪犯,在得知老大遇害后。

  决定报复其妻,并引诱她的情夫前来对峙。

  结果双方起了冲突,导致火拼。

  最后三名嫌犯反遭情夫击毙,后者也被当场杀死。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过程吗?

  可问题来了:

  既然是受害者的情夫,他为什么会和那三人穿得一模一样?

  林逸冷笑一声,他想到了最初案发现场的情形。

  钟子平的死亡方式,连续四次重击,导致颅骨彻底粉碎。

  加上之后补刺的那几刀,分明就是蓄意谋杀的手法。

  接下来,新的疑问随之浮现而出!

  若你只是一个**的第三者,被老公撞破正在行苟且之事,那一刻内心作何感受?

  不会有害怕或羞耻之心?

  更甚者,居然能毫不犹豫将对方击杀?

  不对劲啊!

  到底谁才是第三者?

  你怎么可以这样冷静残忍地杀人?

  事态变得可疑,林逸眸光沉冷。

  作为一名擅长犯罪心理学的心理专家,他对这一切产生了强烈怀疑。

  那位报案人韩志业,为何要说谎?

  现场勘查之后,林逸越发察觉出不少异常。

  虽然,现场的确留有搏斗痕迹。

  从尸体位置以及脚印等细节大致可以推断,宋兵曾与人有过激烈对抗。

  但进一步分析显示,袭击他的人至少是五个人!

  五人?

  也就是说,除这三名疑犯外,另有两位?

  会不会是……报案人韩志业?

  或者是那位嫂子?

  莫非她们五个联合行动,联手杀了宋兵?

  林逸的大脑逐渐陷入迷雾之中,宋兵不是嫂子的那个情人吗?

  倘若这位妻子真的牵涉谋杀,她又怎么会对情人出手?

  ……

  一个小时之后,市郊公路一侧。

  林逸正半蹲在另一具尸体前,这是本次案件的第五名死者。

  谭辉,男,35岁,岩城本地人……疑似疑似为**组织成员。

  致死方式,被利器穿透腹腔,导致致命内脏撕裂……

  “一共七刀。”

  “从伤口方位、肌肉撕裂程度和冲击力度来判断,行凶者应当为男性。”

  江晓梅抬起头,朝神情凝重的林逸说道,“很奇特的是,谭辉伤口的状态,竟与钟子平第一现场伤口极其相似。”

  林逸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呵……”

  他已经明白,江晓梅几乎已直接指出,两人死于同一把凶器!

  换句话说,这两人都被同一个人杀害!

  距这条公路上方约一千一百米处,下方深坑中一辆报废轿车侧翻倒在地上,早已燃成黑炭。

  林逸走到那辆烧毁的车子跟前,旁边的刑警刚将一名烧焦严重的女性尸体移出来,面目根本难以辨认。

  他运转神光天眼,围绕车辆缓慢查看。

  除了勘查人员遗留的脚印,他还发现了两组陌生足迹。

  两组脚印间的步距清楚显示,脚步平稳像是走路,而非奔逃!

  “跟警察说谎是吧?”

  林逸嘴角微微翘起,低声咕哝道,“行啊!那就慢慢玩吧!”

  报案人韩志业提供的口供,彻底被推翻了!

  ……

  岩城,医院。

  “初步检查,伤者的眼角膜遭受外力损伤,引发玻璃体积血,造成角膜坏死……”

  医生一手拿着诊断书,神情严肃地向林逸报告着,报案人韩志业的眼睛伤势。

  “确认失明了?”

  林逸皱眉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疑虑。

  医生点了点头,“嗯。”

  林逸语气温和道,“辛苦了。”

  “不客气。”

  说罢,医生转身离开。

  林逸扭头问一旁的刘元亮,“你在送韩志业来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刘元亮摇了摇头,“没有。”

  他是林逸亲自下令,送去医院检查的人。

  这一路,刘元亮也从未松懈地守在其身边。

  虽说他是举报人,但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韩志业依然是一个嫌疑人!

  “看来,有点意思了。”

  林逸转过身,脚步轻缓地朝着病房区走去。

  刘元亮与赵高对视一眼,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此刻病房里,双眼缠着厚层纱布的韩志业,正静静躺在病床上。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原本安静的面容骤然一变,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慌乱和不安。

  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又像在躲避什么不可名状之物。

  林逸一步步走近,站到了他的病床前。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中凝滞的气息渐渐沉重起来。

  如同一层无形的压力,将两人紧紧包裹。

  韩志业眼中闪过惶恐之色时,林逸终于打破了沉默,“为什么要说谎?提供虚假口供?”

  “啊?”

  韩志业微微张嘴,嘴唇发颤道,“警……警官,你说什么?”

  “你明白我问的是什么。”

  林逸直盯着他神色的细微变化,声音冰冷如刃,“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撒谎。”

  “我没有!真的没有!”

  韩志业脸色苍白,竭力否认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全是实话!”

  “是吗?”

  林逸轻笑一声,“据你所说,钟子平约你去他家。”

  “你到了后,看到他已经死亡。”

  “你不仅看到钟子平的妻子握着刀,还在洗手间里发现了个男人……那个情夫?”

  “是的……是那样的情况。”

  韩志业紧张地点头回应。

  “我想问你一件事。”

  林逸低声问道,“如果你就是那个情夫,你和情人一起杀害了她的丈夫,恰巧有目击者闯入,发现了一切。”

  “但只要你下手……就能灭口,你会怎么选择?”

  “我……”

  韩志业嘴巴动了动,随后陷入沉默。

  正常情况下,既然杀了人,为何还留活口?

  既已行凶杀人,那就该斩草除根,不留证人。

  不是吗?

  即便对方是个瞎子,也无法确保他未察觉什么。

  你当你是脑残?

  会选择放过目击者?

  因此,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矛盾。

  “接下来,是你后来的口供。”

  林逸继续说着,“你离开被害人家,回了自己的住所。”

  “因过度紧张疲惫,居然睡着了?”

  韩志业依旧默然无声。

  “心理素质真是了得。”

  林逸摇摇头,语气中带着讽刺,“当时听你这样说,我觉得不太合理,却也相信你是能假装失明的老油条。”

  “但现在看来,漏洞大到令人哭笑不得。”

  “一个未曾接触过命案现场的普通人,哪怕是再强的心理素质,亲眼目睹惨烈尸体,面对鲜血与死亡……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害**子,主动前往你家试探你,你不觉得自己打脸了吗?”

  “既然她起了疑心,为何不直接杀人灭口,还要故弄玄虚地试探你?”

  “如果他们真是亡命之徒,完全可以在案发现场,当场就解决掉你。”

  “何必多此一举,放虎归山。”

  “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韩志业再次哑口无言,额头上汗水慢慢渗出,浸湿了眼部的纱布。

  他牙齿紧咬,浑身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你还说自己被打晕了,真滑稽。”

  林逸冷笑,“你既然知道自己,已被锁定为目击者。”

  “面对如此穷凶极恶之人,你怎会轻易放松警惕?”

  “你还告诉我,她是偷偷从后面举起锤子,把你敲晕的?”

  “你背对她时竟毫无防备,我是该称赞你大胆呢,还是应该骂你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韩志业的脸色愈发苍白,神情中满是压抑的恐惧。

  “再说,你说醒来之后就失明了。”

  林逸嗤笑,“你还听见三个人在议论要取走你的器官,并冲他们喊话?”

  “可你是否想过一个问题,若是要强行摘取你身上的器官,势必先给你打了麻药,是吧?”

  “你知不知道,一旦注射**剂,在清醒后短时间内身体几乎是丧失知觉的,不可能立刻开口说话。”

  “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

  “难道你能靠意志力,把药物驱逐干净?”

  “好,姑且接受你的说法……”

  “更有趣的是,你声称这三个罪犯,刚好跟你描述的被害人属于同一个团伙。

  “死者还是他们的老大的说法,简直凑巧得太离奇了。”

  “他们抓走大嫂引出情夫的那一套戏码,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告诉我说,他们围攻情夫,两名罪犯当场死亡。”

  “剩下的那一个,是在你协助下,才杀掉了情夫?”

  “那我要请问,刚失去视觉不久的你,是怎么认得出谁是谁的?”

  “身为瞎子,你竟然还能准确分辨身份,并相助一名罪犯杀死另一个敌人?”

  “你这是开挂了吧?”

  一番质问落下,韩志业整个人颤抖不止,就像暴风雨中的一片枯叶,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