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见过武松。

  当时就感觉对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就对翠香的话信了几分。

  但西门庆现在必须装一下,他淡淡说道:“你家小姐在武大郎那边吃了亏,才想起我西门庆?”

  “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翠香闻言装出惶恐之色,连忙解释道:

  “大官人息怒!”

  “我家小姐也是实在没了法子啊!”

  “您想啊,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手握偌大家业,若不寻个靠山怎么行?”

  “现在我家小姐算是想明白了,这阳谷县地面上,能护得住她的唯有大官人您!还望大官人念在与我家老爷往日的交情上,体谅则个。”

  这番话让西门庆听着就很爽。

  他依旧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

  “也罢!看在花兄与我情同手足的份上……弟妹有难,我西门庆岂能坐视不理?”

  “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我西门庆今晚便会登门拜访。”

  翠香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多谢大官人!奴婢这就回去禀报小姐,小姐若是知道了定然感激不尽。”

  说完,她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这才退了出去。

  看着翠香匆匆离去的背影,西门庆脸上满是狂喜。

  “哈哈哈哈!”

  “武大郎啊武大郎,你个蠢货!”

  “放着这等绝色美人和巨额财富不要,居然听信你那婆娘和莽夫兄弟的挑唆,把人往外推。”

  “这等美人和家财,终究还是便宜了我西门庆。”

  他越想越是兴奋,仿佛已经看到李瓶儿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花家的万贯家财尽归己有的美妙场景。

  时间一晃,夜幕悄然降临。

  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稳稳停在花府门前。

  西门庆掀开车帘,慢悠悠走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那依旧挂着的“花府”匾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快,这里的一切就都要姓西门了。

  进门之前,他甚至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绸缎衣衫,力求展现出自己最风流倜傥的一面。

  一想到今晚就能将那惦记已久的美人拥入怀中,西门庆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家丁早已得到通报,恭敬引西门庆穿过庭院,一路来到前厅。

  厅内香炉里燃着上好的沉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一道婀娜倩影正静静立在厅堂中央,不是李瓶儿又是谁?

  西门庆定睛看去,只觉得呼吸猛地一滞。

  才几日不见,这李瓶儿仿佛出落得愈发的水灵动人,如同雨后初绽的娇艳花朵。

  眉梢眼角,皆是难以言喻的风情,那略带愁容的模样,更是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让人看了就心生怜爱,恨不得立刻将其拥入怀中好生疼惜。

  尤其是她今日精心打扮过,一身素雅却难掩华贵的衣裙,勾勒出曼妙玲珑的身段,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蛋,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西门庆看得心头一片火热,眼神像是带了钩子一般,死死地黏在李瓶儿身上,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前去,将这个尤物狠狠地按在身下肆意蹂躏。

  似是感受到了西门庆那毫不掩饰的目光,李瓶儿俏脸升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她微微低下头,避开了西门庆的视线,敛衽一礼,“奴家见过西门大官人,有劳大官人深夜光临寒舍,奴家感激不尽。”

  西门庆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作势要去搀扶。

  “李娘子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李瓶儿的手臂,只觉得入手一片温润滑腻,心神又是一荡。

  “我与花贤弟乃是至交,他的家人便是我西门庆的家人!照顾弟妹,乃是我分内之事,何谈什么屈尊降贵?”扶起李瓶儿后,西门庆又问:

  “不知李娘子今日召我前来,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但讲无妨,只要我西门庆能帮得上忙的,定然义不容辞!”

  西门庆就是要端着这副“正人君子”的架子。

  想当初你李瓶儿对我爱答不理,如今走投无路知道来求我?

  那就得拿出求人的姿态来。

  如此,方能消解先前被冷落的那口恶气。

  李瓶儿幽幽叹了口气,“大官人,奴家今日请您过来的确是有桩难事,想求大官人援手。”

  “只是此事说来话长……”

  她顿了顿,看向一侧,“奴家略备了些薄酒,不如我们移步雅室,边吃边聊?”

  美人相邀,又有美酒佳肴,哪有拒绝的道理?

  西门庆巴不得和李瓶儿喝上几杯,待会才好……

  “李娘子有心了,恭敬不如从命。”西门庆道。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花府专门招待贵客的雅室。

  只见雅室内灯火通明,一张圆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酒菜。

  各色佳肴琳琅满目,香气扑鼻,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看得出,这位李娘子为了“求”他,是下了血本。

  西门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

  李瓶儿亲自为西门庆斟满一杯酒,双手奉上。

  “大官人,奴家先敬您一杯,感谢您肯拨冗前来。”

  西门庆哈哈一笑,接过酒杯和李瓶儿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李瓶儿放下酒杯又是一声长叹,“唉……实不相瞒,自从我家那短命的官人去了之后……

  他家的那些叔伯兄弟,便日日惦记着花家的这点家业。”

  “奴家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实在是无力守住这份家业。思来想去,这阳谷县内能护住奴家周全,也唯有大官人您了。”

  “这才……厚颜请大官人出手相助。”

  西门庆听完,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

  他慢悠悠说道:

  “花贤弟骤然离世,那些旁支亲戚会动歪心思,这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当初我就向李娘子暗示过,只是当时李娘子的态度嘛……”

  西门庆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瓶儿。

  那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当初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知道求我了?

  李瓶儿冰雪聪明,岂会听不出西门庆话中的敲打之意?

  她俏脸微微一白,随即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大官人明鉴。”

  “不瞒您说,先前奴家的确是动过别的念头。”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奴家想着,那开火锅店的武大郎家底或许不丰,奴家若是带着家财过去,他总该看重几分……”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家那位潘娘子,实在是太过霸道善妒!”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似是在强忍泪水。

  西门庆听完,仔细琢磨了一下。

  这个解释听起来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一个寡妇带着巨额财富,想要找个能让自己更有话语权的依靠,而不是去豪门大户里当个不受重视的添头,这想法很正常。

  心中的那点不快,顿时消散了大半。

  看向李瓶儿的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