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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你真以为我是让他查东西的?

  什么叫不会做什么?

  刘家人狼子野心,连她哥哥都敢暗算,还敢明目张胆地派人抢军粮!

  那可是给边关将士救命的,里头还有不少药草!

  叶蓁蓁怀疑,刘家人若是胆子再大一些,是不是就要欺君罔上,改朝换代了!

  她双眼冒火,想说的话全在脸上。

  裴景修看了,不由叹息。

  “我并非——”

  “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穆大哥可是你至交,你说不管就不管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指责迎面而来,裴景修失语。

  “从前,我真的看错你了!”

  对妻子不忠,对朋友不义,从前,她到底喜欢上了一个怎样恶劣的人!

  当真应了大哥上辈子的那句话:所嫁非人,裴景修当真不是个东西!

  叶蓁蓁脸色骤冷,看他的眼神都快跟脚底下的**一样了。

  “叶蓁蓁,我何时说过不管云霆了?

  若是他身份暴露,一来,平阳侯府和刘家并无恩怨,二来,云霆出现在布庄,就已是对他们的警告,他们若是擅自动手,才是不打自招!”

  双重保险下,穆云霆不会有任何危险。

  “那你方才说——”

  叶蓁蓁咬着嘴唇。

  她动摇了。

  难道,她又一次误会裴景修了?

  “你当真以为,我同意云霆去,真的指望他查探到线索?依照他的心智,你觉得可能吗?”

  并非裴景修故意贬低穆云霆,实在是他的性子太实诚,藏不住事儿,又容易莽撞。

  入军营为伍,尚可大展拳脚,出马查案,往好听了说,叫大材小用,往难听了说,可就太难听了。

  叶蓁蓁喉头一哽,她低下头,“你说清楚嘛,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裴景修只瞥她,虽然没说什么,可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他被她冤枉的还少吗?

  叶蓁蓁赧然地摸了摸鼻尖。

  “对不住。”

  叶蓁蓁低头道歉。

  “裴大人,所以你让穆大哥去布庄,就是为了警醒他们的?”

  “非也。”

  叶蓁蓁:?

  不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怎么又不是了?

  叶蓁蓁被绕糊涂了。

  “既是警醒,也是提醒。”

  叶蓁蓁:?

  实在看不上叶蓁蓁满脸疑惑,云山雾罩的样子,裴景修好心道:

  “就是告诉他们,我们手里头有证据,但也只有碎布条这一种证据。”

  叶蓁蓁更不明白了。

  裴景修:……

  “咱们越是示弱,他们就越猖狂,咱们能抓的马脚就越多,若是他们狗急跳墙,过来抢,那就更好了。”

  叶蓁蓁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难怪裴景修能当丞相,这份脑力心智,有几个比得上!

  “这东西你收好了,日后少拿出来招摇,等待合适的时机,上交上去。”

  叶蓁蓁受教,连连点头。

  突然,叶蓁蓁抬起脑袋:“裴大人,方才你只肯说布料出自军营,如果真是这样,刘家根本没必要来抢。”

  普普通通的货色而已,就算是供给刘家军的又怎样,他们大可说是被窃走的,根本无须来抢。

  裴景修多看了她一眼,总算学聪明了。

  “没错,若是一般的布料,自然无须抢夺。”

  裴景修从叶蓁蓁手上把布条接了过去,对准酒楼外仍高挂西方的殷红烈阳,举了起来。

  “你来看。”

  叶蓁蓁赶紧凑过去,几乎和裴景修贴到一起。

  裴景修看了她一眼,才重新把视线聚回布条。

  “这上头除了血,还有什么?”叶蓁蓁满头雾水。

  她都翻来覆去看了几百遍了,就是什么都没有啊。

  “你仔细看。”

  叶蓁蓁皱起柳眉,裴景修个子高,布条又被举高了些。

  她只能踮起脚尖,同时身子不受控制地往裴景修身上贴,都快钻进他胸口了。

  全然未觉不妥。

  她又往前了些,努力盯着破破烂烂又黑乎乎的布条看。

  裴景修抿着唇,双臂用力,叶蓁蓁的身子不可避免地被圈住。

  她一怔,“你——”

  干嘛抱我?

  还没说出来,裴景修便道:“快看!”

  叶蓁蓁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布条。

  裴景修用了很大力气,要将布条扯裂一般。

  叶蓁蓁担心他把布条弄坏了,下一刻,她惊叫道:“我看见了,金光闪闪的是什么!”

  她扭头冲向裴景修。

  “还不回去?”裴景修沉声道。

  叶蓁蓁尴尬地往后缩,“对不住,我太激动了。”

  叶蓁蓁后跨步,后背都顶到了墙上,一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模样。

  裴景修眉稍抬。

  “布料里夹着的是金线?”叶蓁蓁没发现裴景修的异样,迫不及待道。

  裴景修稍稍点头。

  “这样看来,受伤的这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在衣裳里绣金线,这是皇帝的待遇。

  寻常人家谁敢穿?

  就算是朝廷重臣,得了圣上的赏赐,也只能束之高阁。

  看来被派去打劫粮草的,还是刘家的核心人物。

  若是抓到他——

  叶蓁蓁严肃脸。

  她把布条接过来,视如珍宝地放进手帕里,再塞进小荷包内。

  颐和布庄内,穆云霆被伙计迎上二楼。

  伙计也长眼色,一声又一声“爷”,又会说话,把人哄得心情都舒畅了。

  穆云霆畅快大笑之余,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本少爷要添置几件衣裳,你们颐和布庄可有能看得上眼的?”

  打从穆云霆进来,伙计就知道,手上要来大生意了。

  果不其然,能让这位看得上眼的,少说也得是几十两银子一匹的货色吧。

  伙计美滋滋地道:“少爷,当然有了,东南西北,天上地下,我们颐和布庄,都能给您弄来,保管满意。”

  “说得倒是好听,还不给少爷我拿来掌掌眼!”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您先喝会儿茶。”

  招待贵客的茶水,滋味自然也是极好的。

  穆云霆心里藏着事儿,难免紧张,口干舌燥,一仰头,就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少爷,您瞧瞧,这些都是我们布庄顶顶好的货色,少爷您看,燕羽觞,产自北道洲,精美华贵,上覆闪光。”

  见穆云霆意兴阑珊,伙计赶忙介绍下一匹。

  “少爷,您再看看这一匹,南州最负盛名的云锦,图案色彩绚丽,还用了最上乘的缂丝技法,更是华贵,又质地单薄,最是适合现在穿用。”

  伙计一边介绍,一边赔笑,脸都笑僵了。

  穆云霆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冰凉道:“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