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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你附耳过来
叶蓁蓁惯会调唇弄舌。
阮氏不吃她这套，上下打量她一番，突然上前，摸了下她身上的衣裳。
织花锦缎，虽比不上御赐之物，却也是京城中少有人得到的上等布料，每年的产量更是少得可怜。
据她所知，除了已经卖出去的那几匹，剩下的全都被皇商钱氏送给了裴景修。
阮氏轻轻蹙眉。
这些年生活顺遂，她已许久未为了某件事哀愁。
现如今，远去西北、尚不知能否保住命的大儿子，与人纠缠、执迷不悟的小女儿，桩桩件件都让她头痛不已。
阮氏的沉默让叶蓁蓁手脚冒汗。
“娘，您——”
“蓁蓁。”阮氏打断她。
“娘，您有何吩咐？”
“若是当真放不下，娘豁出去这张老脸，我到圣上跟前去，求他下旨给你和裴大人赐婚！”
“娘？！”叶蓁蓁惊叫。
“娘没跟你开玩笑，娘是认真的。”
“娘，我——”
“蓁蓁，你不是小孩子了，等婚事定下来，婚仪也办了，你和裴大人如何，娘都不管，可是现在——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总在男子家过夜？传出去，万一——”
万一裴大人不肯娶蓁蓁，蓁蓁的名声被败坏了，日后还怎么相看人家。
裴家正值多事之秋，有朝一日她跟老爷不在了，怀川又远在西北，谁能护她？
阮氏满目哀愁。
“娘，您干嘛老是想把我嫁出去，还有，您这张脸还年轻着，怎么就是老脸了。”
叶蓁蓁嘴巴甜，若是换作别日，阮氏定被哄得眉开眼笑。
可如今……
“再说，女儿何时非他不嫁了，这天下男子不知凡几，女儿还有的选呢。”
阮氏：？
“蓁蓁，你怎么——”
阮氏不解，却也哀愁。
若蓁蓁当真想开了，那自然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受了委屈，逞一时之快，那可怎么好？
阮氏揪心得厉害。
“哎呀娘，我说的话您还不信？我保证，以后，我一定离裴大人远远的，只当他是救命恩人！”
叶蓁蓁竖起三指冲天，赌咒发誓。
阮氏仔细打量，瞧不出半丝撒谎的痕迹。
她也不知是该信，还是存疑。
“娘，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仔细想过了，我是叶家大小姐，不能让整个叶府都跟着我蒙羞，我决定了，日后我跟裴景修，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阮氏瞪大眼，嘴唇哆嗦了两下。
“蓁蓁，你可是认真的？”
“只是娘——”叶蓁蓁有些窘迫。
阮氏心道：果然。
蓁蓁还是放不下。
“裴大人助我多次，我总不能晾着人家，您帮我筹备些礼物送去吧，一定要丰厚啊！”
阮氏：？
“这，这是当然。”惊疑过后，阮氏大喜。
若蓁蓁在骗她，又怎么可能放过借着去送礼纠缠裴景修的机会。
蓁蓁当真清醒了，长大了！
阮氏脸上愁绪一扫而空。
叶蓁蓁依偎过来，在阮氏身旁撒娇。
下人忽然跑来：“夫人，大小姐，宫里头来人了！”
宫里？
她才刚回来？
宫里的圣旨就到了？
叶蓁蓁心中瞬间冰凉。
须臾，手捧圣旨的太监大步走来。
“叶氏女接旨！”太监拉长音喊道。
阮氏和叶蓁蓁对视，都跪了下来。
“叶氏蓁蓁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氏蓁蓁，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皇城司司吏，钦此！”
“叶氏蓁蓁领旨谢恩。”
宣完圣旨，公公眉开眼笑地将阮氏和叶蓁蓁搀扶起来。
“将军夫人，叶大小姐，大喜啊，古往今来，还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陛下多信任您呐，起步就是皇城司呢。”
皇城司随扈天子左右，其职责涉及宫城出入管理、文书传送等多方面。
瞧着不起眼，可皇城司内所有叫得出名号的官职，全部都是天子亲信，一应人员全部来皇室宗族和朝廷命官族中。
“叶小姐，圣上很是倚重您，一入司便是吏官，不必从小吏做起，这可是独一份的恩宠。”
“皇帝表哥的心思，蓁蓁自然明白，这天下，再没有比表哥对蓁蓁更好的了。”
公公听着叶蓁蓁的回复，将一字一句，和叶蓁蓁面上的表情记于心中，只等回去向陛下回禀。
“叶大小姐，圣上体恤您，受了伤就晚些入司，养好身子再去也不迟。”
“表哥还是这么心疼我，公公，我这就随你入宫谢恩。”
叶蓁蓁抬步往前，公公赶忙拦住她：“叶大小姐，圣上说了，您养伤要紧，谢恩这样的小事，日后有的是机会。”
“还是表哥考虑得周到。”
阮氏身边的嬷嬷往公公怀里塞了一大包银子，公公满脸堆笑地离开了。
把阮氏送回院子，叶蓁蓁陪着说了会儿话，听了几声勉励，叶蓁蓁就回院子了。
梨花看她回来，急急忙忙冲过来，上下打量过才放心。
“给我梳洗更衣！”
梨花惊叫：“小姐，您才刚回来，又要出去？”
换上小厮的衣裳，叶蓁蓁从后门离开叶府，梨花想跟着，被她冷下脸堵了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弯腰低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七弯巷。
门打开后，她快步走了进去。
“大小姐，你怎么过来了？”苏康大惊。
“您的伤需要静养！”苏康担心坏了。
“我无碍，苏叔，我要的东西呢？”
苏康叹气，他招招手，一叠墨迹还湿着的宣纸就递了过来。
叶蓁蓁笑了：“苏叔，我就知道你跟张叔靠谱。”
苏康无奈。
“小姐，这些都是刘家的产业，时间太紧，暂时就只查到这些。”
叶蓁蓁翻看着，眸子越睁越大。
刘伯年身为朝廷命官，堂堂的威远大将军，酒楼布庄就算了，竟也开着数家春楼、赌坊，还胆大包天地贩运私盐，这可是要杀头的！
叶蓁蓁扬起唇，有了这份东西，她的报复这就有根据多了。
“小姐，要我和老张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只要别累坏了您的身子就成。
苏康暗暗想着。
“苏叔，近些时日头盛，可我还觉得不够热啊。”叶蓁蓁眼底闪过狡黠。
“您是想……小姐，您下令吧，我带人去，保管烧得片甲不留！”苏康沉声保证着。
叶蓁蓁勾勾手指：“苏叔，你附耳过来。”
第四十八章 你附耳过来
叶蓁蓁惯会调唇弄舌。
阮氏不吃她这套，上下打量她一番，突然上前，摸了下她身上的衣裳。
织花锦缎，虽比不上御赐之物，却也是京城中少有人得到的上等布料，每年的产量更是少得可怜。
据她所知，除了已经卖出去的那几匹，剩下的全都被皇商钱氏送给了裴景修。
阮氏轻轻蹙眉。
这些年生活顺遂，她已许久未为了某件事哀愁。
现如今，远去西北、尚不知能否保住命的大儿子，与人纠缠、执迷不悟的小女儿，桩桩件件都让她头痛不已。
阮氏的沉默让叶蓁蓁手脚冒汗。
“娘，您——”
“蓁蓁。”阮氏打断她。
“娘，您有何吩咐？”
“若是当真放不下，娘豁出去这张老脸，我到圣上跟前去，求他下旨给你和裴大人赐婚！”
“娘？！”叶蓁蓁惊叫。
“娘没跟你开玩笑，娘是认真的。”
“娘，我——”
“蓁蓁，你不是小孩子了，等婚事定下来，婚仪也办了，你和裴大人如何，娘都不管，可是现在——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总在男子家过夜？传出去，万一——”
万一裴大人不肯娶蓁蓁，蓁蓁的名声被败坏了，日后还怎么相看人家。
裴家正值多事之秋，有朝一日她跟老爷不在了，怀川又远在西北，谁能护她？
阮氏满目哀愁。
“娘，您干嘛老是想把我嫁出去，还有，您这张脸还年轻着，怎么就是老脸了。”
叶蓁蓁嘴巴甜，若是换作别日，阮氏定被哄得眉开眼笑。
可如今……
“再说，女儿何时非他不嫁了，这天下男子不知凡几，女儿还有的选呢。”
阮氏：？
“蓁蓁，你怎么——”
阮氏不解，却也哀愁。
若蓁蓁当真想开了，那自然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受了委屈，逞一时之快，那可怎么好？
阮氏揪心得厉害。
“哎呀娘，我说的话您还不信？我保证，以后，我一定离裴大人远远的，只当他是救命恩人！”
叶蓁蓁竖起三指冲天，赌咒发誓。
阮氏仔细打量，瞧不出半丝撒谎的痕迹。
她也不知是该信，还是存疑。
“娘，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仔细想过了，我是叶家大小姐，不能让整个叶府都跟着我蒙羞，我决定了，日后我跟裴景修，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阮氏瞪大眼，嘴唇哆嗦了两下。
“蓁蓁，你可是认真的？”
“只是娘——”叶蓁蓁有些窘迫。
阮氏心道：果然。
蓁蓁还是放不下。
“裴大人助我多次，我总不能晾着人家，您帮我筹备些礼物送去吧，一定要丰厚啊！”
阮氏：？
“这，这是当然。”惊疑过后，阮氏大喜。
若蓁蓁在骗她，又怎么可能放过借着去送礼纠缠裴景修的机会。
蓁蓁当真清醒了，长大了！
阮氏脸上愁绪一扫而空。
叶蓁蓁依偎过来，在阮氏身旁撒娇。
下人忽然跑来：“夫人，大小姐，宫里头来人了！”
宫里？
她才刚回来？
宫里的圣旨就到了？
叶蓁蓁心中瞬间冰凉。
须臾，手捧圣旨的太监大步走来。
“叶氏女接旨！”太监拉长音喊道。
阮氏和叶蓁蓁对视，都跪了下来。
“叶氏蓁蓁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氏蓁蓁，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皇城司司吏，钦此！”
“叶氏蓁蓁领旨谢恩。”
宣完圣旨，公公眉开眼笑地将阮氏和叶蓁蓁搀扶起来。
“将军夫人，叶大小姐，大喜啊，古往今来，还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陛下多信任您呐，起步就是皇城司呢。”
皇城司随扈天子左右，其职责涉及宫城出入管理、文书传送等多方面。
瞧着不起眼，可皇城司内所有叫得出名号的官职，全部都是天子亲信，一应人员全部来皇室宗族和朝廷命官族中。
“叶小姐，圣上很是倚重您，一入司便是吏官，不必从小吏做起，这可是独一份的恩宠。”
“皇帝表哥的心思，蓁蓁自然明白，这天下，再没有比表哥对蓁蓁更好的了。”
公公听着叶蓁蓁的回复，将一字一句，和叶蓁蓁面上的表情记于心中，只等回去向陛下回禀。
“叶大小姐，圣上体恤您，受了伤就晚些入司，养好身子再去也不迟。”
“表哥还是这么心疼我，公公，我这就随你入宫谢恩。”
叶蓁蓁抬步往前，公公赶忙拦住她：“叶大小姐，圣上说了，您养伤要紧，谢恩这样的小事，日后有的是机会。”
“还是表哥考虑得周到。”
阮氏身边的嬷嬷往公公怀里塞了一大包银子，公公满脸堆笑地离开了。
把阮氏送回院子，叶蓁蓁陪着说了会儿话，听了几声勉励，叶蓁蓁就回院子了。
梨花看她回来，急急忙忙冲过来，上下打量过才放心。
“给我梳洗更衣！”
梨花惊叫：“小姐，您才刚回来，又要出去？”
换上小厮的衣裳，叶蓁蓁从后门离开叶府，梨花想跟着，被她冷下脸堵了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弯腰低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七弯巷。
门打开后，她快步走了进去。
“大小姐，你怎么过来了？”苏康大惊。
“您的伤需要静养！”苏康担心坏了。
“我无碍，苏叔，我要的东西呢？”
苏康叹气，他招招手，一叠墨迹还湿着的宣纸就递了过来。
叶蓁蓁笑了：“苏叔，我就知道你跟张叔靠谱。”
苏康无奈。
“小姐，这些都是刘家的产业，时间太紧，暂时就只查到这些。”
叶蓁蓁翻看着，眸子越睁越大。
刘伯年身为朝廷命官，堂堂的威远大将军，酒楼布庄就算了，竟也开着数家春楼、赌坊，还胆大包天地贩运私盐，这可是要杀头的！
叶蓁蓁扬起唇，有了这份东西，她的报复这就有根据多了。
“小姐，要我和老张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只要别累坏了您的身子就成。
苏康暗暗想着。
“苏叔，近些时日头盛，可我还觉得不够热啊。”叶蓁蓁眼底闪过狡黠。
“您是想……小姐，您下令吧，我带人去，保管烧得片甲不留！”苏康沉声保证着。
叶蓁蓁勾勾手指：“苏叔，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