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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裴景修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全凭陛下定夺。”裴景修当即道。

  皇帝摆手,“景修,你我之间,就不要兜圈子了,朕问你,若是你,会如何做?”

  皇帝面容温和,仿佛真的只是想听听裴景修的意见。

  仿佛也真的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救火,救人,本来应是皇城卫的职责,他刘家军越俎代庖就算了,还干扰皇城卫的公务,其内情,容不得皇帝不多想。

  而这一切,裴景修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推波助澜?

  还是——

  他就是始作俑者?

  皇帝眼底深了些许。

  “回陛下,微臣惶恐。”

  “景修,难道还要朕给你下一道免死金牌吗?”

  皇帝威严的声音压下,裴景修躬下腰:“微臣不敢。”

  “景修,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说,朕实在是……”皇帝揉了揉涩痛的眉心。

  先是叶家,现在又是刘家……

  裴景修见状,便道:“微臣以为,刘家此举,实在不妥。”

  皇帝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景修,就只是不妥吗?”

  “陛下圣明。”

  皇帝笑了,“景修,你还是这般谨慎,那就让朕来说吧,你怀疑,此番动乱,乃是党争之祸?”

  “微臣,不敢乱猜。”

  裴景修直接跪了下来。

  这一回,皇帝没有叫他起来。

  平静了数息,皇帝道:“景修,你可知朕有多心痛,朕自认待你们不薄!”

  这个“你们”,就很有灵性了。

  裴景修垂着头,眼底讥诮一闪而过。

  陛下这是怀疑他也参与其中了?

  “陛下,微臣只忠一人,只忠一君。”

  裴景修应答时,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

  就连告罪,也平平缓缓,不见丝毫慌张。

  可是如今,不仅声音拔高了几度,就连抬起的面容上,也隐约覆盖着一层急迫。

  “景修,朕怎么会怀疑你,你想多了。”

  听了裴景修的表忠心,皇帝脸色有所缓和。

  “只是——”皇帝猛然顿住,脸色骤然变得狠厉。

  “你当真不知刘家为何派人前往春韵楼?”

  皇帝疑心重,裴景修并不认为自己寥寥几句话,就能打消圣上疑虑。

  他没料到的是,陛下翻脸会这样快。

  “陛下,微臣实在不知,微臣自入朝以来,从未站队,以后更是不会。”

  “不会?禹恒的位子坐得并不稳当,你就——”皇帝欲言又止,言辞更加犀利。

  裴景修可是太子的亲舅舅,当今皇后的亲弟弟!

  “陛下,太子年岁尚小,还需跟随陛下虚心学习,臣身为臣子,自当辅佐陛下与太子,不敢有不臣之心。”

  “陛下,若有朝一日,陛下当真发觉微臣心思大了,请您不要犹豫,立即赐死微臣!”

  裴景修双眸坚定,谈及赐死,更是一派从容,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

  “景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朕也只是随口问问。”皇帝像是彻底消了疑心。

  “微臣所言,句句不敢作假,昨夜刘家出兵春韵楼,救走诸多大臣,微臣觉得实在不妥。”

  “还望陛下严查。”

  裴景修谏言着,端的是全心全意为皇帝着想。

  皇帝听了,心中熨帖。

  “刘家这些年,心思确实大了。”

  “只是,刘家军离春韵楼确实近,他们出兵,也在情理当中。”

  “朕也不好下旨苛责。”

  皇帝感叹道。

  “陛下,刘家此举,已然引得皇城司诸官员不满,若轻易宽恕,如何让文武百官信服?”

  要知道,皇帝才刚刚大义灭亲,处置了叶怀川。

  难道就因为刘伯年乃是贵妃亲父,便可从容宽恕?

  裴景修并未直言,可皇帝也想到了。

  “陛下,且不论刘家到底为何阻拦皇城司军马,刘家军此番举动,若不严惩,怕是会让旁人心寒啊。”

  叶家军犯事,从严处罚,却对刘家轻拿轻放,如何服众?

  皇帝垂眸,更显疲累。

  “景修,你且先回去吧,朕再思虑一番。”

  “微臣告退。”

  裴景修退下了。

  钟粹宫大殿,婉贵妃发了好大的火。

  “一群饭桶,本宫让你们拦住人,为何裴相会出现在御书房!”

  宫人们瑟瑟发抖,婉贵妃疲惫落座,眼神里满是不安。

  裴景修突然入宫,还这样早,他为何而来,又跟陛下说了什么?

  “裴相可离去了?”手指紧握,婉贵妃问道。

  嬷嬷立即上前:“半盏茶前,裴大人已然出宫了。”

  婉贵妃眼神一闪。

  裴景修在御书房足足逗留了近一个时辰!

  “嬷嬷,快去给爹爹传话,裴景修这**,他在一天,皇后就多一份助力,本宫的瀚书何时才能出头!”

  婉贵妃狠狠拍桌,面目狰狞。

  嬷嬷立马躬身去了。

  当日,朝堂之上。

  告假的官员数目繁多,打眼望去,触目惊心。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冯程执笏上前,狠狠参了“春韵楼”一本。

  “陛下,春韵楼管制不当,致使数位朝廷命官或死或伤,应立即查封,彻查走水始末!”

  “陛下,微臣以为,百官行思放|荡,这才引来祸患,需得严惩,以儆效尤!”

  右副都御史也站出来道。

  “陛下,春韵楼确实该查抄,可受伤、乃至殒命的百官何其无辜!”

  “陛下,昨夜受牵连的官员足有十数个,若当真全都处置了,又如何补得上空缺?若是耽误国事……”

  “陛下,微臣以为,此番涉事官员皆已受伤,已受到惩罚,想来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不敢再犯。”

  户部几位官员出面求情。

  “陛下,据微臣所知,春韵楼虽为春楼,却并非腌臜之地,清倌约莫有半数,做生意也讲求你情我愿,从未有过逼良为**之举,更何况,春韵楼近些年缴纳的数十万两银税,从未拖欠过——”

  “王大人,您此言差矣,难道只因为春韵楼缴纳了税收,就要饶恕他们失职之责?如此这般,如何向死去的宋大人交代?”右副都御史当即反驳。

  王大人看了刘伯年一眼,沉吸一口气,继续道:“右副都御史大人,此言差矣,宋大人乃是死于意外,加之走水并非人力可控,春韵楼发生灾祸后,也第一时间救火了,还死伤了好些人,春韵楼也被烧得面目全非,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右副都御史横眉,果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