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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开始,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日从宫中处理完政事回来,便将全部的心思都扑在先前那些事上。

  恨不得将沈枝意回到青州的一切都查个底掉。

  他找到栀子,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让她说出实情。

  从沈枝意是如何从青州被他们骗回来,再到她从宫殿上被带走。

  当他听到齐王以将先前的一切都告诉自己来威胁沈枝意吞下那颗带着剧毒的蛊虫时,陆定渊的眸色瞬间变得猩红。

  他紧紧攥住手中的酒杯,连酒杯也顿时便被捏碎开来。

  碎片刺入掌心,疼痛终于唤醒陆定渊的理智。

  沈枝意怎么这么傻?

  七年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七年了。

  难道在她心里,陆定渊就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她是齐王的人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陆定渊都不在乎。

  他想要的只有沈枝意的一颗真心。

  他原本以为沈枝意很聪明的,可又为什么连这都不明白?

  不过沈枝意倒是有一副好手段,经了她这样一闹,皇帝必然会对齐王彻底失去信任。

  而自己终于沉冤昭雪,又有了皇帝心中对他的愧疚,往后的路只会越发平坦。

  原来,沈枝意在信中没有提起自己的缘故,是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为了陆定渊三个字。

  她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为这件事中可能会受到伤害的每一个人都想好了退路,可却唯独顾不得自己。

  陆定渊更恨了,以前,他恨沈枝意背叛,可现在,他更恨沈枝意太傻。

  可顾淮序说他不知道沈枝意的去处,这句话却未曾作假。

  或者换个说法,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包括顾淮序在内,都觉得沈枝意大概是活不成了。

  可陆定渊却不肯相信。

  他那样爱的人,那样恨的人。

  若是她真的死了,陆定渊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他坚信沈枝意还活着,她一定是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自己去找。

  于是他也那样做了,近乎偏执的收集着一切可能与沈枝意有关的信息。

  可他所能查到的一切线索却都中断在北境的那个大雪天。

  从那之后便没人再见过沈枝意。

  陆定渊不信她真的死在那场大雪里,直到耶律靳来到虞朝请求借粮,带回了沈枝意的手信。

  他一夜没有睡着,和顾淮序一同顶着满朝官员的反对筹够了粮草。

  唯一的条件,便是要由他来一同押送粮草回到西域。

  那个叫耶律靳的少年鲜活的让人眼烦。

  单单只是想到沈枝意会每天同这种人在一起,陆定渊心中便没由来的烦躁。

  直到他看到耶律靳拿着的那本册子,上头分明是沈枝意的笔迹,嫉妒瞬间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不肯留给他一个字,对这人倒是上心的很。

  陆定渊鬼使神差的将那册子借来说要一看,那耶律靳景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喋喋不休的同他说了起来。

  一字一句间全是沈枝意的好。

  虽然陆定渊有些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他也知道,沈枝意就是有那么好,甚至比耶律靳说的还要好上百倍千倍。

  他为这份好而沉迷,却又因沉迷而生恨。

  他爱月亮,却恨月光不止单照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