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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西域王道别后,陆定渊日夜兼程,一刻也未曾停歇。

  待他感到皇宫,却仍旧耗费了大半个月的光景。

  他未来得及更衣,更未带什么碍事的令牌,陆定渊的名号和这张脸就足矣让他在这里任意穿行。

  原本恢弘磅礴的皇宫此时一片肃穆,连个人声都没有。

  层层禁卫把守着,见到陆定渊,他们纷纷跪下,铠甲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韵,关闭已久的沉重宫门也终于被推开。

  陆定渊沉着脸,面色黑的吓人,他步子虽大,却走的很稳,从那些弯腰行礼的禁军之间走过,浑身冷冰冰的气息都让人不敢抬头。

  皇宫很大,又不许车撵从中穿行。

  即使是陆定渊,也耗费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终于走到皇帝的寝宫。

  这里把守的禁军就更多了,里三层外三层,怕是连着苍蝇也难以从他们眼前进到这间屋中。

  宫中没有能瞒得住的事情?露影院尚未到时,便早已有人通报了他的行程。

  如今他到了寝宫门口,顾淮序正正好好的走了出来。

  他面色平和,连步子都一如往常的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若是旁人打眼看了,绝对猜不出在屋中躺着,时日无多的人是他的亲爹。

  “来了?”见到陆定渊他凤眼一挑,语气中倒没什么意外。

  “嗯”,陆定渊点了点头,看向他背后又被重新关起的大门。

  “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起不来床,昏昏沉沉的,一日也过不去清醒一半个时辰。”

  “太医来看过,说……”

  他顿了顿,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可以压低声音。

  “说没多少日子了。”

  陆定渊悠悠瞧了他一眼,突然嗤笑一声:“你如今倒是大胆,光天化日的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了。”

  “怕什么?”顾淮序耸了耸肩:“这里的不都是我们的人吗?”

  “莫要太掉以轻心了。”

  “我倒是没有陆学士那样行事谨慎。若若连句痛快话都说不得,这般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又是为了什么?未免太窝囊了些。”

  “行事谨慎窝囊,还是掉脑袋更窝囊?”

  陆定渊挑了挑眉。

  顾淮序竟不合时宜地低笑出声来。

  “差不多吧,难分高低”

  两人正说话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福全走了出来,满面愁容,对着顾淮序行了个礼,便又转头对着陆定渊:“陆学士,圣上请您进去一说话”

  “醒了?”顾淮序这次倒是真有些意外,这老头今日倒是会挑时候,往常这个时辰,还睡的分不清死活呢。

  “醒了”李福全回话:“今日看着倒是清醒,说听到了陆学士的声音,问起奴才来,奴才也不敢妄言……”

  李福全早些年曾受了顾淮序外祖的恩情,早在齐王走私军马一事之后便已经归顺了顾淮序。

  如今听顾淮序这样问,便以为他这是在责怪自己,慌忙解释起来。

  “无妨”

  陆定渊打断他:“李公公引路吧。”